第六章

是夜，魔家四将摆宴庆功，魔礼寿见花狐貂又杀西岐一名大将，得意非凡，趁机放出狂言道：“我这花狐貂的厉害，诸位哥哥也是知道的。我们与其耗在这里等西岐投降，不若让我放出花狐貂，就于今夜，将那武王姬发同姜子牙一起吃掉，如此，西岐群龙无首，必然不战而降，我们兄弟也好就此凯旋。”

魔家三兄弟听了，齐齐道好。

魔礼寿于是放出花狐貂，命花狐貂前去西岐。

杨戬所变幻的花狐貂当即跳出商营，直奔西岐城，待行至丞相府，见丞相府内依旧灯火通明，忽听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化回原形，只保持着花狐貂的样子，偷偷在窗户处听众人谈论。

“……如今杨戬被花狐貂吃掉，真不知当如何同玉鼎师兄交代。”姜子牙轻轻叹息着说。

“这也怪不得丞相，那花狐貂如此厉害，连修道之人都可吞噬，若是我们出去迎战，想来也是难逃一死。”武成王黄飞虎低头沉思着说，“如今，当尽快商议破敌之策，否则，西岐长期被围，恐民心浮动……”

“破敌之策，破敌之策。”姜子牙喃喃自语，愁眉紧锁，侧头道：“哪吒，你可有何看法。”

哪吒坐在一个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正想什么，听得姜子牙唤他，急忙抬起头，就见他眼睛微红，神色冰冷，淡淡道：“反正商议来，商议去，终归要同魔家四将一战，末将在此请命，愿为先行，生死由命。”

姜子牙先是怒道：“哪吒，休得胡言。”话音一落，心中微微一痛，又低声劝道：“杨戬之死，与你并不相干，你也不比内疚……”

旁有武成王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金吒木吒也望着他，众人具是神情恳切，似是安慰之意。

哪吒却极为恼怒，咬牙道：“谁会为那种自大的人内疚，说什么弟子来了，师叔可去了免战牌。吹了好大一张牛皮，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就破了。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这种人，就是应该死的早，死的好，死的活该。”

可烛光盈盈，少年眼眶泛红，眸内水润之色微闪，眉间那一点朱砂竟似鲜红色，偏偏还瞪着大眼睛，努力倔强着说话，整个人看着十分可怜可爱。

别说在场众人见他这般嘴硬模样，心中酸楚疼惜，就连伏在窗外偷听的杨戬，也是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暗暗自责道：早知如此，不如那时与他稍通一些信息，也不至于让他如此难受。

又听哪吒说：“虽说杨戬咎由自取，死了活该。可毕竟同门之人，此仇不得不报，末将请命，明日出战，一则为私怨，二则如此困守城中，时日久了，对西岐实在不利，弟子去一战，兴许师叔就能想出什么破敌的法子。”

姜子牙心中担忧，哪里会允许他，心道：“玉鼎师兄的弟子已死的消息可能是尚未传出，不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找麻烦，若是你再出事，只怕太乙师兄立刻就会杀过来。”

所以，哪吒屡屡请战，姜子牙只顾左右而言他。

杨戬在窗外看了多时，对屋内众人性格俱都把握了七八分，但目光却不由得一直停留在哪吒身上，见他初时低头沮丧，静静坐在一角，烛光映照，微露侧脸，十分秀美引人。

后又嘴硬请战，神色冰冷，眉一挑，气势凌厉逼人，虽对自己屡屡相骂，可又找出种种理由，一门心思出战为自己报仇。得他如此相待，让人不得不心中火热。

明明容貌比女子还秀气三分，偏性烈如火，出口言语具是一派刚强，真是矛盾到极点，别扭到极点的人物。

杨戬此时心中已有计较，便不再继续偷听，故意弄出些许声响，又用花狐貂的样子扑进屋中。

众人大惊，急忙闪躲，唯独哪吒杀气腾腾，不避反上，提着火尖□□了过去。

杨戬急忙变回原样，三尖两刃刀架住枪锋，微微一笑道：“哪吒师弟，是我。”

不提屋内众人既惊又喜又疑。哪吒却只冷笑一声，寒着脸，枪尖一抖，迎了上去，一枪快似一枪。

杨戬心中苦笑，只得一味招架闪躲，在狭小的屋子内，闪避腾挪。

哪吒见他这般相让，心头火起，提起全身力气，一□□出，却听‘当’地一声，被金吒木吒两人从旁伸过来的两剑合力架住，道：“三弟，且先住手。”

哪吒依旧寒着脸，却还是收了枪。

杨戬面上带笑，冲他躬身一礼，哪吒转头不理。

姜子牙眼中犹带疑惑，恐来人是假，便问道：“你是杨戬？”

杨戬尚不及答话，哪吒在一旁冷笑道：“可不就是他，他一窜进屋里变回来，我就知道了。除了他，谁还这么装神弄鬼的惹人厌。”

金吒木吒纷纷奇道：“既已知道，你怎么还和他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