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睿津)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景睿……景睿……萧景睿!”
言豫津从酒楼上匆匆跑下来,追着前方骑马的那个人追了半条街,最后实在追不上,就在后头跳着脚大喊大叫。
可那人明明听的清清楚楚,却头也不回的骑在马上,继续朝前走。
仿佛身后的唤自己的人不是曾经的竹马,昔日的知己、好友,而只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甚至可能是连陌生人都不如的路边饰物罢了。
“萧景睿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再敢不理我,看我以后理不理你……喂,我真的不理你了啊!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萧景睿!”
言豫津咬着唇在后头叫骂,想当时萧景睿前去南楚,自己特意过去送行。当时明明说好了两人之间情意不变……他明明也是点了头,露了笑脸的……可是……
偷偷回了金陵没有告诉自己,这个也没什么,毕竟他是是陪自己的亲生母亲莅阳长公主;
赤焰翻案一事也没告诉自己,这个还是没什么,毕竟事关重大,就连自家亲爹都没说一个字。
可是……可是……如今,百事已了。街头迎面碰上,居然对自己不理不睬?
言豫津真的有点伤心了。说好的要做一生的好朋友?说好的要替自己背一辈子的锅呢?难不成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萧景睿,你有本事就一辈子不理我!”
他大声喊了一嗓子,语调中隐有哭音。
他转了身,也不想回家,垂头丧气的往妙音坊那边走去。
这时,那骑马的男子,才在不远处略略驻足,微微掉转马首,转头遥遥一望。
进了妙音坊,言小少爷先问宫羽姑娘?听得宫羽在,并且刚好谱了新曲子。
总是很容易讨好的言小少爷立时就露了一个笑脸,之前的委屈算是稍稍缓解。
可惜,宫羽姑娘似乎也是满腹忧思,就连新谱的曲子听着都似有哀声。
缓解情绪没成功,反而惹的言小少爷眼圈一红。
宫羽见此情景,连忙行了一礼,低声赔罪。
言豫津素来体贴女子,此时忙伸手去扶,又解释道:“宫羽姑娘毋须如此,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近日来思绪所致,听姑娘此曲,蓦然升起一份求而不得、思虑难安之痛。”
宫羽一震,她因暗自倾心于宗主,情思难解,才做此曲。因怕被人知晓,曲中之意自然难免多有隐晦……奏了数日,并无人听出。
不想,最后却被看似纨绔的言豫津一言道破天机。
言豫津没有在意宫羽的迟疑,若是往日,他还有怜香惜玉之情。
可如今,因着萧景睿,他却只想大醉一场。
自斟自酌,热酒下腹,热辣辣的像一团火在胸口烧灼,偏偏眼眶一酸,险些落泪。
多年好友,难不成就……
想到此处,心中就难过。
他干脆提了筷子,敲着杯子,朗声唱了起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宫羽姑娘略顿了顿,便也轻拨琴弦,为其伴奏。
一时间,屋子内,一片凄风苦雨。
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梅长苏正斜倚在铺了一层又一层厚厚棉被的床上。
他因体弱不能饮酒,就倒了一杯热茶揣在手里,怀里还有一个暖炉,脚边也堆着一个火炉,炉火烤的他脸微红。
他对面坐着一人,淡蓝衣衫,刘海微卷,脑后马尾垂在肩部,本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好男儿,可眉眼之间却似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沉郁之色。
此时,他侧耳倾听隔壁动静,神色似有忧色。
两人俱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坐着,直到歌声突兀响起。
梅长苏低首,轻啜了一口热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侧耳又听了几句,终忍不住微微抬眼,调侃道:“景睿,他连‘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话都唱出来了,你当真不过去看看?”
萧景睿忍不住蹙眉,“豫津素爱胡闹……”
“你这话就差了。豫津看似纨绔,实则性情疏阔爽直,心如明镜。你若是有意,不妨和他交代清楚;若是无意,最好早日挑明,也存了彼此多年的朋友之义。这般拖着,总不是办法。”
“可是……”萧景睿久久踌躇,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