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被惊吓到了,凌云的身子,忽然猛然一颤。牢牢盯着地上封面上那张清晰的笑脸,他低低轻吟了一声,脸色刹那间苍白得有如白纸。
“小云?你怎么了?”淡淡地问,凌川冷静地不错过他每一丝表情。
“哥……哥!”茫然回头,凌云眼中是无助的惊恐,张口结舌地,他颤抖着嘴唇,“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买的最新的财经杂志啊。我一向喜欢看这个,怎么了?”
“哦。”强忍着异样的情绪,凌云忽然怔怔地有点魂不守舍,“哥我困了,想早点睡。……”
没有再追问,凌川的目光在转身出门的那一刻,变成了确认后的了然森冷。
坐在不大的公寓阳台上,整整一夜扑面的夜风将凌川柔顺的黑发吹得桀骜不驯。天边的星辰闪亮了一个漫长的晚上,开始随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黯淡下去。
凌川手中的香烟,在微明的天光中闪烁着一点火红。很久没有抽过烟了,看着袅袅的烟雾在自己眼前升腾又散去,似乎可以分散一些纷乱而痛苦的思绪。
遥望着天边一抹似明还暗的晨曦,他俊朗的容颜在晨光中显得阴晴不定。慢慢地,他在脚边积攒了一地的烟头中按熄了手中的最后一只,掏出了手机和口袋中的一张名片。
“……嘟……嘟……”轻轻的铃声在清晨的寂静中,尤为刺耳。
通了。
“喂?我是秦氏财团的凌川。昨晚,我们有一面之缘。”镇定开口,他的声音带着寒冷和一夜未眠的沙哑,“有没有兴趣找时间出来,喝杯咖啡?……”
合上手机,他闭着眼睛靠上了身后冰冷的墙壁。
秦风扬,如果我们不能一起上天堂,那么,我和你一起下地狱。……
“凌川,下班后等我,我去你办公室。”放下电话,秦风扬悠然看着手边精美包装的锦盒。
里面,那只晚明的青花瓷瓶静静躺在绸缎包裹中,散发着久远的古旧气息。
时间倏忽而逝,他准时踏进了凌川专用的OFFICE。升任首席后,他早已有自己的豪华专用办公室。
微笑放下手中的锦盒,他看着凌川:“喜欢吗?”
“嗯?”明显一愣,凌川似乎从魂游太虚的状态中醒过来:“什么东西?”
皱了皱眉,秦风扬提示:“昨天,你开口要的礼物。”
有吗?他有向他要过什么?……恍惚着,凌川想起了昨晚的有口无心。
勉强一笑,他低道:“谢谢。”
“不拆开看看?”秦风扬细细看着他的脸色:“还不舒服吗?要不今晚不出去吃饭了。”
“哦不。”打起精神,凌川微笑:“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风扬,金融风暴的影响过去很久了,我觉得再畏手畏脚地,实在很没有意思。”
“我们已经开始在有条不紊的买入了,前一阵哀鸿遍野,很多股票跌到了不合理的价位,现在正是大浪淘沙的好时候。”秦风扬颔首。
“不,这样的按部就班,太不够刺激,可能赢得的利润,也太少。”微微皱眉,凌川道:“我总是觉得,世风的投资作风,太保守!”
“哦?比如什么?”抱起双臂半依在凌川面前桌上,秦风扬好奇地道。
“比如,做大资金链!”
“那个风险翻倍,你该知道。”冷静地摇头,秦风扬道:“我们世风的资产这么大,最紧要的是资产的保值,在力保保值的基础上,才是增值!”
“只要做得漂亮,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凌川的眸子幽深发亮,“我们不会让资金链断开的,世风有这个实力,我也有这个本事!”
“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可是不行。”秦风扬微笑摇头:“我再说一遍,资产的保值比增值更重要。你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快意疆场,还要学习在遍地金银中恪守寂寞。”
“风扬——你老了。”慢吞吞地道,凌川淡淡地撇了撇薄唇。
“我以为这种保守的论调,资产管理部那几个老人家才喜欢挂在嘴边。”
“老了?”惊讶地邪笑,秦风扬的眼光忽然变得危险,“看来我让你不满意。”
悠悠靠近,他火热的呼吸痒痒地喷在凌川的耳边:“不如现在……给我一个让你改观的机会?”
紧紧凝视着秦风扬,任凭他将自己慢慢地压倒在写字台上,凌川的身体僵硬得不似以往。
忽然狠狠推开秦风扬火热的大手,他的呼吸异样地急促起来:“不,不要!”
被这忽然的打断推到一边,秦风扬皱眉看向了他。
“这里……不可以。”咬住嘴唇,凌川忽然蛊惑一笑,“晚上去你家。”
……纵然在冷气充足的卧室里,激情肆意的激情仍让淋漓的汗水布满了纠缠起伏的身体。
紧闭着眼睛,凌川的轻吟细细地冲出了嘴角。
仿佛为了惩罚不久前他那句有口无心的“老了”,秦风扬的攻击格外持久和霸道。
捕捉到凌川那倔强表情下忽然迷茫起来的,不自知的脆弱,秦风扬有一刹那的迷惑。
今晚的凌川,好象身上有种和往常不一样的茫然,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
慢慢地平复下来,两个人的身体亲密地贴合在一起。
“风扬,我喜欢你这种生龙活虎的样子。”喃喃浅笑,凌川靠上他的胸膛,“不喜欢你白天那样,就象个保守的老头子。”
“……”懒洋洋地笑,秦风扬道,“睡吧,你还有心力想白天的事?”
“我睡不着。”凌川漫不经心地撇嘴,“我想了很久的方案,被你一下否决,真讨厌。”
扭头看看凌川不甚开心的样子,秦风扬沉吟了一下,“真的考虑了很久?”
“当然。”凌川慵懒湿润的眸子有点发亮。“假如真的去做,你知道秦氏的利润该有多大的改观?内地不方便,我们可以抽调资金去香港。”
是的,还没能从金融风暴地余波冲击下回复生机,在这样的背景下,世风纵然处处小心,想得到什么好的业绩几乎是不可能。
“其实你说的,也不是完全行不通。”沉思起来,秦风扬想着这风险和机会对等的游戏的可行性,“这几年,也有不少人这样做,而且后来全身而退。”
“所以,只要我们小心。”似乎很兴奋地支起身体,凌川道,“风扬,听我的,放手做一次好不好?”
“那么,准备好精选股票吧。”微微一笑,秦风扬近乎宠溺地看着凌川忽然幽深难测的漆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