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半晌:“你觉得那小子……”冷如琢还能成个人样?
帅望道:“别想太多,长白山缺人,你弟子不一定肯入魔教。”
韩宇微微叹息一声:“也只得凭他自己的造化了。掌门有这个心,我就感激不尽了。”
帅望道:“那地方凶险,不算好安排。不过,能经营下来,就是你们的了。”
韩宇道:“何德何能让我兄弟遇上你。”
韦帅望道:“年幼时热血任性,倒是我,没想到你会一直陪我度过所有难关。”
韩宇笑笑:“我重申一下,如切这孩子跟我们兄弟俩挺投缘,我们都挺喜欢他,如琢也是我们养大的,都有点感情,你对他们好,我们领情。但是如琢那小子有点反骨,如果将来他恩将仇报,你该怎么处理,我们兄弟绝无怨言。”
帅望道:“你相信我会尽力就好。”
韩宇道:“我要不是了解你,也就不会这么说了。”韩宇为人当然是冷一点,可也确实分得很清楚明白,我们同小韦才是生死之交,这俩熊孩子受我们恩惠,不求你领情回报,你要是同我们站在对立面,我们不亲自动手就算够交情了。象韩青与小韦那样,无论如何也不放手——正常人能同韩掌门比吗?更何况,韦帅望对他师父那是除了不听话,要杀要剐逆来顺受啊,到最后,连不听话也不敢了。
这两头驴碰到一起,也不知道谁更可怜点。
然后韩宇下山,把两个兴致勃勃的小家伙给拎回来。
冷不易其实已经有点累了。虽然他已老大不小了,韩宇还是把他扛死狗一样扛回来的。乐庸不安地:“我爹知道了?”
韩宇笑:“你猜呢?”
乐庸沮丧地:“黑狼叔叔肯定告我们状了。”
韩宇道:“嗯,我也听说你们的英勇事迹了。”
不易问:“黑狼要杀冷如琢?”
韩宇道:“既然断的是剑,不是脖子,应该就是没打算杀他。”
不易略放心:“随便断人的剑也不好吧?”
韩宇道:“嗯……”这个,复杂了,挑衅行为当然很危险,但是功夫弱却是更危险的事,所以,你要是功夫不如人家,你就把嘴闭上吧。
乐庸问:“叔叔,你们真不管冷如琢了?他不是你们家孩子吗?”
韩宇苦笑,半晌:“如果我小时候说同家族恩断义绝,恐怕会被当场击毙。”
乐庸愣一下:“可是,我觉得他好象是,不想连累你们。”
韩宇微微叹息,是嘛,连小孩子都觉得出来了?不知冷子静家族会不会怀疑……转念一想,人家只是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事罢了。当年韩青只身去救冷文河冷文谷,人家原谅他用一身功夫换韦帅望一命了吗?人家坚决认为你师徒故意打输这仗。
韩宇摸摸乐庸的头:“也许。”
乐庸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他也不算特别坏。”
韩宇笑了:“不是特别坏,可不是你舍命相救的好理由啊!”
乐庸红了脸:“我才没有,我只是有个猪队友,明知人家一刀断白剑还冲上去送死。”
冷不易强撑病体挣扎:“我揍死你!我揍死你!”把韩宇笑得:“他是为了你去拼命的啊,你揍死他?”
冷不易顿了一下,泄气:“他才是猪队友,就会喊我爹是谁谁……”
韩宇道:“你以为咱们江湖上行走,为啥一见面先报名号?”
冷不易不语了。
韩宇道:“过两年,你们报自己名就行了,江湖中人,自会记住你们和你们师长的名字。”
乐庸再次不安地:“韩叔叔,我爹生气没?”
韩宇道:“看不出来,他很开心也一样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乐庸那张小脸忧伤了:“不易哥哥还流血呢……”
韩宇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乐庸道:“我倒是愿意替他,可是,我爹……我觉得他真是……”
韦帅望一见韩宇把冷不易扛回来了:“哟,怎么了?受伤了?”
冷不易站直了:“没有,他非要扛着我。”
帅望道:“果然是打得不够痛,所以你才有胆子跑出去玩,这么活力四射,我看再抽你一顿也没问题。”
乐庸急得:“是我要出去玩,师叔爷担心我……”
韦帅望笑:“唔,我儿子要出去玩一点错也没有,小孩子就应该多出去玩。”
乐庸气得:“那师叔爷也是小孩儿……”
韦帅望道:“他受伤了就应该休息,不听话就是欠揍。不过今天揍过了,本来可以不揍,可是我听说,你们遇到危险,这蠢货居然冲到前面,害得我儿子也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跟他站一起……”
乐庸急了:“爹,你偏心,我觉得好丢脸。”
韦帅望脸一沉:“谁偏心了?你爹我从来就公正无私。做人,蠢点没事,不能坏。可是做首领,坏没事,不能蠢!你们这遇到的幸亏是我老友,亏我儿子机灵,还知道报个名。将来手下一堆,遇到打不过的人,他也全带去送死?英雄只能自己去当,跟冷如琢一起滚出冷家就可以充英雄好汉。要在冷家做武林首领,做这样没脑子的事,就是欠揍。”
冷不易张口结舌,啊啊啊?你居然这样颠倒黑白……
好象也有道理的样子……
如果遇到的是别人,我当然可以自己拼死一战,不能让乐庸也跟我一起冒险。将来,也不能因为我讲义气,让我手下去冒险。
小家伙咬咬牙:“是我做错了,师父没偏心。”
乐庸一脸眼泪,转身就跑了:“爷爷……”
韦帅望笑得:“我儿子这么大了,还这么可爱!”
冷不易终于无语望天了,你儿子哭出鼻涕泡来你都觉得可爱……
帅望低头,看着冷不易:“真不痛?还能再挨一顿鞭子?”
冷不易咬着牙,看看韦帅望,看看跑远了的乐庸,半天没敢再说“不痛”,我师父是傻的,你说不痛他就真当你不痛。
韩宇叹气,好好一孩子硬让小韦给玩坏了。
韦帅望道:“你院子里跪着吧,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有多蠢。”
冷秋默默无语地看着韦行,我不好意思再去抱儿子回来了……
韦行默默把自己腿上那个嚎哭着的鼻涕虫扔到冷秋面前,转身找自己儿子去了。
我说儿子啊,你用不着学你爹学得那么象啊,你可以学学你师父以理服人的啊,你小时候不是经常给我讲理吗?
虽然我从来都不听。
韦行到时,冷不易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呢。
又痛又累,体力不够了。
韦行过去要抱冷不易起来,冷不易一边抖一边拒绝:“师父会生气,他,他……”他生气他会打我的,那可比跪着痛多了,呜呜。
韦行怒吼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点头哈腰地出来了:“爹啊,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有啥事叫我过去就行……”
韦行怒吼:“让他起来。”
帅望笑:“是是是。”转头叫:“不易,快起来。”
冷不易看他一眼:“是我做错事。”
韦帅望微笑:“知道错了就行了,快去你爹那儿报个平安,别让他担心。”
韦行把冷不易扛肩上,看看韦帅望:“你有点……”过份吧?老子虽然也揍你,可也没钓鱼执法啊!你不能一边逗孩子一边打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坏这么凶残啊?
韦帅望一脸“什么?”
韦行想了半天,算了,我没啥好说的。
魔教的表外账上很快就多了二十万两其它应付款,韦帅望拿着账本笑:“韩宇你赚了……”
韩宇苦笑,是是是,不先下手,那边下了注,你想挽回,就得赔人二十万两。冷如琢这个赔钱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