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我一下,至少让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女人。”
“我……”
夕颜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神乐,眼中现出一丝哀伤。神乐咬牙,他并不需要向夕颜证明什么,但是……他却要向他自己证明,他不爱红莲,他与红莲之间没有关系。
他是紧那罗王,他身后尚有一族之人,他不能令他的族人成为笑柄。
红莲也一样。
更重要的是,夕颜说的对,这样的感情有违天地伦常。他曾经受过天谴,知道天谴的可怕,他不能让红莲也被天谴。
他慢慢地向夕颜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他终是无法亲夕颜的唇,然而这已经是他有生以来对夕颜做的最亲密的事了。
远处,一角红衣一闪而逝。
红莲有些踉跄地向前奔去,他刚才看见什么?神乐在亲吻夕颜……他们两个早便订婚了,所以……神乐要和夕颜成亲了吗?
身体里一阵剧痛闪过,他全身如同被电光笼罩,血管之中的电光使每一滴血液的流动都成为苦刑。
连那双明朗的眼睛中似乎都溢出电光。
他受了五十年的雷电之刑,这一次法会才刚刚被放了出来。
这便是帝释给他的惩罚,惩罚他在善法堂中当众杀人的罪过。也让他明白,即便他是战神,也不能藐视帝释。
这五十年,他被绑在雪峰的极顶,每日受十八道雷刑之苦。
雷电劈在身上之时虽然十分疼痛,却及不上留在体内的电火带来的痛不欲生。
即便被放了出来,那电火仍然留在体内,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消去。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然而,身体再痛苦却及不上心里的疼痛。
神乐……你全都忘记了吗?
他的手抓向颈间挂着的黑绳,那里贴肉藏着一枚小小的玉带钩。
神乐……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
一个人影停在他的面前,有人扶住他道:“阿修罗王,你怎么了?”
他抬头,视野模糊不清,电火一遍一遍地在体内四处游走,却并不泄出体外。
每走一遍,那痛苦便成倍地增长着,他终于身子一软,倒在一个人的怀中。
神乐在鬼王宫中有固定的住处,毕竟他有一半夜叉族的血。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些奇怪,似乎是回到了以前,又似乎并不是,行动间也有些不由自主。
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忘川水畔,他确实曾经亲了夕颜一下,更多的只是想向自己证明,他对红莲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然而,亲这一下又能证明什么呢?其实什么都不是。
夜色已深,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向窗外望去,窗外无人,然而呼声却并没有停止。
那呼唤的声音似乎并非是用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进入他的心底。
他下意识地走出门,被那声音招唤着向一个方向走去。
他心里惊讶,这本不应该发生。
当时他亲了夕颜以后,就找了个借口把夕颜送了回去。
当天晚上没有任何事发生,为何,他竟会走出房门?
他很快到了一处馆驿之外,他知道这里是迦楼罗族住宿之处。他还记得迦楼罗族前来参加法会的是新任宗主秋辞,她还带着弟弟言冬。
言冬年纪不大,开启辉光不久,是个羞羞怯怯的少年人。生的样貌不错,却十分害羞,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眉顺目的。
他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入馆驿,十分熟络地穿过庭院,停在一个房门前。
他听见门内传来的声音。
他的脸忽然有些红了,他惊愕地望着那道门,门内是……
他不知为何,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俯在窗口向内望过去,室内的情形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床上纠缠的两个身躯,他再熟悉不过,一个是秋辞,迦楼罗族女宗主,另外一个则是红莲。
红莲并不曾脱上衫,下身的裤子却是脱了的。秋辞则全身赤|裸,身子洁白细腻得如同一只待宰的白羊。
女子的身子本就纤弱,秋辞神通不错,柔若无骨似的,两人紧紧交缠,分明就是情致正浓。
神乐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室内的情形。
他倒不是有偷窥癖,他也早就知道红莲不老实,上一次也看到过他与景夏之间的事情。他是很想赶快离开这里的,然而也不知为何,他就是一动不能动,就像是魇着了一样,只能大睁着双眼,注视着室内的每一个动作。
而且最诡异的是,他似乎看秋辞的时间更多一些,目光总是下意识地望向秋辞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深知自己只喜欢红莲一个人的,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简直都让他以为自己看上秋辞了。
脑海中有个声音道:“你不是最爱他吗?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可是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也不会是他最后一次。你真的能忍吗?”
神乐怔怔地看着,下意识地道:“我……不能忍。”
“你当然不能忍,你那么爱他,他可曾爱过你?”
他……他自是爱我……但是,他也确做过许多让我难过的事情……
“我若是你,现在便会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以后便不必再任由他四处拈花惹草,却无能为力了。”
杀了他?就为了这个吗?好像……有点不太对。
“杀了他吧!你不难过吗?”
是很难过,毕竟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和别人做这样的事情。但是……
“杀了他吧!只要是你动手,他不会还手的,杀了他吧!”
神乐终于艰难地抬起腿,一步一步向室内行去。
他额上渗出冷汗,心中迷迷茫茫地觉得这种情形很不对,为何会变成这样?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两个人同时存在,一个在劝说他立刻杀了红莲,另一个则在说,停下,快停下。
但是,他却停不下来,推开房门,向着床上那两人走去。
那两个人仍然在继续未完成的事情,似乎完全不曾看到他的到来。
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刺过去,一剑刺过去,以后便不会再这么痛苦了。”
痛苦……是的,很痛苦。
眼前忽然闪过一张与他完全一致的脸,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朱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
他的手蓦然握紧那把剑,杀了他吧!只要杀了他,所有的痛苦就都结束了。
光洁的手背因为用力而突出青筋,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抬起那把剑,剑对准正在不断律动的那个人。
只要刺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眼角忽然瞥见手腕上那一圈小小的花环。
红莲花藤,花藤上的花苞似乎都枯萎了,甚至有些细小的荷叶亦开始泛黄。
他蓦然转身,一剑向着身后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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