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渐成李宪禁脔,他隔一段时间进宫一次,每次进宫无非就是找神乐发泄欲望。无论他如何对待神乐,神乐都默默承受,从来不曾反抗。
每年秋日,为了展示大魏军队的强大,都会有一次阅兵仪式。这是举国盛事,宫中后妃及一些官家小姐也被允许旁观。
又是阅兵之日,神乐原本不想参加,却一大早就被崔宏拖了出来。崔宏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半死不活的,每年阅兵你都参加,今年不去是为了躲着他吗?”
神乐轻笑:“我躲不躲他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这皇宫,他还不是来去自如。”
崔宏是唯一知道他与李宪关系的人,他的目光落在神乐颈上那一片红紫上,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明明应该是大魏最尊贵的人,如今却受着这样的折磨。他道:“出去走走吧!你若是不去,朝臣们又该失望了。”
毕竟还有一大群朝臣追随在神乐身后,他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统治者,无论他如何退让,都无法改变他是先帝唯一亲子的事实。
他为神乐找了一件高领的骑装,强迫他换上,拖着他到了北郊校场。
自赏花宴后,原本炙手可热的李宪忽然又变得无人问津了。只因他胆子实在是太大,才刚掌权多久?就胆敢挑剔皇权。
众朝臣都是知道冯太后的,冯太后可不是吃素的,虽知冯太后对李宪很是宽容,但这宽容的度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想当年,乙浑就是被冯太后神鬼不知地干掉的。
冯太后确实是个人物,若她不是个女子,当为一代枭雄。
此次阅兵,李宪身为车骑大将军,自是灵魂人物。
太后与太上皇坐在早便搭建好的高棚中,沿校场边亦有一遛凉棚,里面坐的便是满朝文武及亲眷。说是阅兵,又是一个极好的相亲机会。
乐慧自是跟在神乐身边,她略长大了一些,衣着服饰都更加像是魏人,原本怪腔怪调的汉文也好了许多,但仍然时不时会冒出几句鲜卑语。
此时,她便坐在神乐身边,嘻嘻哈哈地用鲜卑语说着什么。宫中懂得鲜卑话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宫人自小接受汉文化教育长大,渐渐忘记了鲜卑语,柔然汗庭却还保留着以鲜卑语为主的交流方式。神乐自是懂得鲜卑语,一边听着一边偶尔回答一两句。
乐慧喜欢这样的感觉,似乎只有她和神乐是自己人,别人都无法插入他们中间。
此时校场之中正在表演骑射,一名士兵头上顶了个梨子,手中各托了一个梨子。另一名士兵骑着奔马由百步外跑过,一边跑一边弯弓射箭,三箭齐出,分别将那士兵头上和手中的梨子射穿。
凉棚中一片欢呼!
乐慧还是小孩心性,喜得一直拍手,笑道:“射得可真准。”
然而那士兵跑了一圈,这回又用黑布蒙住了眼睛,再次策马奔来,手中弓拉满,仍然是搭着三支箭。
乐慧紧张地抱住神乐的手臂,叫道:“蒙着眼睛射箭吗?射中了人怎么办?”
神乐轻笑:“放心吧!射不到人的。”类似的节目每年都有,他早便看习惯了。
果然三箭齐出,又是将那人头上和手中的梨射落。乐慧笑道:“好厉害啊!”她一直抱着神乐的手臂,却不自知,有一双灼灼的目光正落在她的手上。
李宪冷冰冰地注视着乐慧,抱得那么紧做什么?也不知说什么说得那么开心,神乐竟也微微含笑。
这些日子,他几乎不曾再见到神乐笑,每次见到他,神乐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不喜不悲。这种古井无波般的冷漠令李宪很是抓狂,越是抓狂便越是想折磨他,想要看到他再次现出生气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虐待神乐,神乐都只是默默承受,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有的时候,明明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被他弄醒过来的时候,即不开口求他,也不流泪,似乎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此时,神乐竟然笑了,对着那个还未长成的女孩子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乐慧的脸上,这女孩子长大了一些,比以前要漂亮了,但与神乐相比,那自还是差得远了。
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孩子,怎么就得了神乐的欢心呢?
他闷闷地想着,忽然站起身走到帝后的凉棚前行礼道:“太上皇!”
神乐一怔,脸上浅淡的笑容慢慢地隐没,望向李宪道:“大将军免礼。”
李宪一看他那渐次清冷的神色,心里的火气便更旺了。他道:“臣闻太上皇陛下骑射出众,不知微臣能否有幸与太上皇一较骑射?”
原本热热闹闹的校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虽说未必每个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但车骑大将军与太上皇之间似乎关系不怎么融洽却是人人都知的,毕竟车骑大将军还曾想抢太上皇的女人。
冯太后淡淡地注视着一坐一立的两个少年,两个少年各有千秋,各擅胜场,当真是一时瑜亮,可惜的是,他们却不能并存。
神乐看着李宪,低声道:“你要和我比试骑射?”
李宪笑道:“正是!太上皇十五岁便带兵出征,大破柔然,文才武功,皆是当世无双。不知这骑射是太上皇强一些,还是微臣强一些?”
一众朝臣纷纷变色,李宪这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原型毕露了!
神乐慢慢起身,由凉棚中走了出来。他走到李宪的面前,抬头看着他,少年火热的双眸在阳光下烈烈燃烧,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夜半闯入崇光宫,凌虐了他很久。他忍得太久了,忍得伤痕累累的心都麻木了。好!既然你要比,那便比吧!
他来到校场中央,由一名士卒心中接过马缰,一跃上马,动作轻盈敏捷,他回头望向李宪道:“怎么比?”
这一刻,原本一直死气沉沉的神乐忽然活了回来,他终于现出了一丝少年意气来,顾盼之间,英气夺目。他原就生的美,这段时间如同明珠蒙尘,难免模糊了他的美,此时难得的生气勃勃,竟是美不胜收。
李宪抬头看着马背上的神乐,他现在的样子倒像是两人初见之时了。他微微一笑,也一跃上马道:“太上皇说吧!想怎么比,微臣都接招。”
神乐看着他,轻笑道:“不若我们互射十箭,谁若是中箭了,便是输了如何?”
李宪默然,逼视着神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若是目光有形,只怕早便激起了火花。李宪露出一个若有所思地笑:“好!便依太上皇所言。”
两人同时一提马缰,两匹马向着相反的方向分驰开来。神乐拿起鞍旁挂着的弓,搭上一支箭,箭若流星,向李宪疾射而去。一箭射出,神乐毫不停留,又一连射出两箭,三箭连成一线,射向李宪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