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另一人也终于没再出声。而听完了整段对话的莫棠则挑了挑眉,意识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待那人走出祠堂,莫棠仔细斟酌后,便选择跟了上去。她想看看他们所说的那个特殊的孩子到底是谁。
奈何那人只是在村子里胡乱走着,最后也只是回到自己家里闲坐,从头到尾莫棠也没看见有什么特别的小孩。
而跟着这人耽误了这么一圈,村里已又出现了一个断臂的人。离最后那一百零八个也只差一个了。莫棠知道没多少时间了,干脆心一横,把这个跟了许久的人也勾魂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再等下去也不一定知道,还不如直接把人拉到面前问问。
这人同样经历了从迷茫惊骇再到欣喜的变化,莫棠却懒得与他多说什么,直接问道:“你们在祠堂里说的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这人同样以为这救他出苦海的人必然是神派来的使者,知无不言:“那是李家的老幺,叫李小灿,这村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被那女人吃过,只有他!他从来没有。”
莫棠挑眉:“那现在那小孩在哪儿?”
“村里的人都觉得他肯定跟那女人有什么关系,一直把他关在村长家里。”
又问了村长家在什么地方,莫棠便不再管这人,直接往村长那几间屋子走了过去。
碰不到实物的好处便是可以直接穿墙而过,莫棠越过那几面石墙,直接进到了屋里。只是还不待她找到那孩子,便听得梵音一响,这片天日突然便从傍晚变为了清晨。村里的人就仿佛中了什么魔咒一般,无论他们在做什么,都硬生生抛下,转而各自走向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而那些没有生命力的死物,竟也都齐齐消失,又重新出现在它们原本的位置。
莫棠猜到这应是突然集齐了一百零八只手,村里的一切都开始了重置。
才刚想明原因,她便看见一位脏兮兮的小男孩突然从眼前这几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这多半便是之前那村民告诉他的小孩——李小灿了。莫棠挑挑眉,也跟了上去。
只见那小男孩直直走回了一间茅草屋,然后便静止不动了。此时他四周没有任何人,所有村民都被迫回到了他们该待的位置,重演那一天的全部。
终于等到所有的参演者就位,这一场悲剧终于又重新上演。男孩先是鬼鬼祟祟地从屋里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周围打量了一圈,似乎是见得没有人,他便偷偷摸摸地出门了。
穿过小巷,猫腰躲过人群,翻墙跑进了一家人的院子。
男孩似乎对这偷偷溜进来的路线极为熟稔,不仅跑进来的动作颇为利索,还熟门熟路地绕到了一间屋子的后墙,轻轻抽出了那墙面上松动的几块石砖,但松动的砖并不多,都抽出来之后也只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破洞。
李小灿先是确认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发现他,便从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了一朵娇嫩的黄花,把花往那小洞里递了进去。
“姐姐,这是我今天摘的花,你看看是不是比之前的都漂亮。”男孩开心地说着,难掩言语之间的兴奋。
莫棠不禁好奇这房里的人是谁,便借着可以随意穿墙的便利直接闯了进去。
昏暗的小屋里没什么过多的摆设,只一张上了年头的木床孤零零地贴在墙角。一位一身素衣的女子跪坐在床上,形容颓然。
莫棠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这被关住的女子正是之前那莫名出现并打了武珏一个措手不及的女人,只是与那时不同的是,现在这女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没有诡谲的黑气缠绕,也没有脸上那可怖夸张的笑容。
女子正呆呆地看着从那个小洞外递进来的一朵黄色的小花,这屋里唯一的光从那小小的洞里透进来,照在那娇嫩的花瓣上,那灿烂的颜色,浅浅的野香,是那么美好,美好到仿佛这个世界也是这般。
女子猛地回过了神,这次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接过这小小的花朵,而是小心而迅速地掀开了床上的被褥,打开了一个隐秘的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手镯。
她紧紧捏着那个手镯,缓缓开口,颤抖的声音透露着谁都可以听出来的惶惑,但仿佛又有着一种拼尽一切的疯狂:“小灿……姐姐想让你帮一个忙。”
不等洞外的男孩有什么回应,女子便猛地抓住了从洞里伸进来的那只小手,把手上的手镯直直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