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棠则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七个字,抬眼看向了写着“恨”的那扇门。
她想到了自己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一幕,自己,为何会对着那人说出“恨”这个字?
她深吸口气,抬脚便走向了恨门。
纵然知道这里的“恨”和她在幻境中见到的“恨”多半没什么联系,她还是忍不住踏出了这一步,因着虽然打心眼里不愿相信所谓的真视之影,她对自己所见到的场景却无法做到不去念想。
但她没有看到,自从出现在这片空地后,便一直目光阴沉,死盯着她的武珏。
在莫棠做出选择后,那武珏竟也慢她一步,跟着走进了恨门。而始终忠实护卫在武珏身边的荀柳,也目光闪烁,心情复杂地跟着自家公子一同进去了。
进了那门,莫棠发现自己好像是身处一个甬道,里面并没有外面看上去的那般黑,相反,处处都亮堂得很。再回头看去,身后竟再看不到那石门的踪迹。那扇门就仿佛一个传送阵,把她传送到了此处。
也没有在原地观察太久,莫棠见得前方似乎是出路,便直接沿着这甬道往前走去。这甬道倒也不长,等她走到了出口,便发现四周豁然开朗起来,一座一派祥和的村庄呈现在她眼前。
村子不大,被群山层层包裹着。看这里的天,像是恰到了午时,日头高照,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村口除了一块硕大的石头,什么也没有。走近一看,方知这上面刻了“饮恨村”三字。
莫棠看着眼前的景象,挑挑眉。这就是那男人口中的试炼?也不知会遇到什么。
于是,便带着好奇迈进了这村庄。
而武珏也紧跟着从她身后的甬道出来了,在看清周围的景象时,不知为何,这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他一改之前见到莫棠的热络,不但没有追上前面的人打个招呼,反而故意远远地吊在莫棠身后,荀柳仍尽职尽责的跟着他。
忽然,武珏猛地转头,死死盯着跟着自己的荀柳,阴沉沉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荀柳却是头皮发麻,直接否认道:“回公子,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武珏却是一声冷哼,显然不信。顿了顿,他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发问道:“你说她看到了吗?”
荀柳没有说话,武珏冷眼看了他一眼,也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远远地跟在莫棠身后。
自己不过二等入灵,而这贴身的随从却比他高上一个小境界。他就算对这下人心有不满,在这与世隔绝的上古遗迹也不能做什么,于是识相地暂且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荀柳却是悄悄地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下意识地对着自家主子撒谎,等他反应过来时,嘴里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于是干脆便没再多说什么。或许,他到现在仍震惊于自己看到的东西,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能回神。
且不论这两人如何,单说莫棠那边。在踏进这村子后,她便体会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一种……微妙的荒谬感。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一点细节隐隐约约传达给她的,但她知道,这村子必定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平和安宁。
在她走进饮恨村后,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却仿佛看不见她这个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莫棠正奇怪呢,直到迎面撞来一匹脱缰野马,却在接触到她身体的刹那化为了虚影直直穿过,她的疑惑这才得到了解释。
行吧,这村里的人是真的看不见她。她现在的存在,便像是鬼魂一般的旁观者。
想着,她便试了试,伸手去摸这村里的事物,果然不管她触碰什么东西,最后都是从那些物体上穿过,什么也摸不到。
正当她接受了自己这“旁观者”的身份设定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是神使大人来了吗?”
突然的声音让莫棠一惊,待看到身边的人不受影响该干嘛干嘛时,她才终于确定,这声音是在和自己说话。
在她反应过来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却突然从远处直直地向着她蹒跚走来。
莫棠指指自己:“你能看到我?”
那老妪却是直接跪了下来,重重地向她磕了个头。
“拜见神使大人!”
与此同时,她似乎听到从她身边走过的村民轻声嗤笑着。
“这疯婆子又出来晃悠了。”
这一发现让莫棠饶有兴味地挑挑眉,看来这老妪,是唯一既能看到自己,又能和这村里人交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