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就是这样,即使知道永不可能,但还是放不下希望。
说着,莫长河从桌下拿出了一个檀木制的小盒,怀着几分感慨递给了莫棠。
“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若能有机会出去,说不定能靠着这个找到你的亲人。
莫棠心情复杂地接过,略微犹豫了一下后,便打开了这个木盒。只见一块白玉正静静地躺在盒中,被雕成一簇棠花的模样,微光在上面被反射出干净柔和的光亮。看得出来这是块良玉。
莫棠又抬起头看着莫长河,眼中含着的清泪此时终是滑了下来,虽然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快得仿若一个梦境,但她此刻却突然意识到了,近在咫尺的离别,是那样的真实。
她望着莫长河道:“爹……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闻言莫长河却是温柔地摸了摸莫棠的脑袋,想起当时的小人儿已经这么大了,心中又涌起几分欣慰。
他轻轻答道:“求之不得。”
……
安静的房间里轻轻走进了一个人,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马上就要离开,可是穆千凉这一身伤却是不便将她转移,现在又要怎么办呢。
思索中,她又突然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当初也是被捡回荒河盟的,突然又升起了几分感慨,莫名觉得可能她把人捡回来这事儿,是个极正确的决定。
正胡思乱想着,穆千凉却是轻轻睁开了眼,看见了眼前这个叹气的少女微微泛红的眼眶,于是好看的眉轻轻蹙起。
“你怎么了?”她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莫棠显然又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发现是穆千凉后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没有睡吗?”她问道。
明明都伤成了那样,这女人似乎从未表现过一副重伤该有的样子。
“睡不着。”
穆千凉有些无奈,她倒是真的想睡。不过身体上那尖锐而又清晰的痛感实在让她不得休憩。
“没有睡的话,那正好。我们可能要走了,这里出了点事。你等一下,我马上叫人来帮忙把你带走。”说着莫棠就要出去找人。
恰在此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突而远远地传来,听得两人都有些错愕。
而紧接着这声惨叫的,是一片更为惊恐的呼喊,四周似乎都骚乱了起来,莫棠看到外面的人突而都急速地跑了起来。
她还没弄清到底是什么状况时,一声夹杂着无比惶恐的声音已远远地响起:“魔魇!是魔魇啊!快跑!”
莫棠的心瞬间便漏掉了一拍。
魔魇。
当神认为一个世界已没有再存在的必要时,就会派出地狱里的恶鬼将业火洒向万物生灵,毁减神不想看到的一切……至少大陆的人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这不是一个已经被神明抛弃的世界,又怎么会有魔魇这种东西出现在人间?
早在七百年前,大陆上就已经有了第一只魔魇的记载。
魔魇,形似人类,不知来路,没有神智,拥有可以毁减一切的能力。
它的出现总是伴随着一种浓厚的黑雾,也是毁减世界的真凶——死灵,人们这样称它。
死灵可以以一种近乎夸张的速度侵蚀万物。这种侵蚀是真正的毁减,甚至可以让无影无形的天地灵气一点一点地消失。世界中的物质在以近乎可怖的速度消逝着,那么早晚有一天,这个世界终会迎来终结——由魔魇带来的终结。
而唯一的好消息是,魔魇的数量,很少很少。
从七百年前到现在,有记载出现的魔魇也只有那么几百只,所以这世界的人们还来得及组织起针对魔魇的抗衡。
早就有人发现,死灵对金属和灵气的侵蚀相比其它事物是最慢的。于是便有第一个人以灵气裹挟全身,身着重甲冲入死灵之中,找到了藏身其中的魔魇。
然而,却在下一刻便被侵蚀得只剩一具枯骨,当然,在死灵中,是连一具骨架也不会剩下的。
但这着实是人类第一次见到魔魇的真面目——一种外形酷似人类,却带着奇怪面具的生物。
在后来的勇士们不断地拼死相搏之下,人们终于逐渐了解到,魔魇没有神智,只会毫无规律地四处游荡,魔魇有不死之身,但是一旦它脸上的面具被击碎,便会化为灰烬消逝于世间,这也是唯一杀死魔魇的办法。
于是,有效的反抗终于开始了。在无数修灵的大能挺身而出,又一个个陨落之后,终于,在两百年前,大陆上现存的所有魔魇都被解决掉了,可人类却元气大伤,急待修养。
可神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世界,魔魇仍会时不时地突然出现在大陆的某处,但更糟糕的是,更强的魔魇终是逐渐出现了。这种魔魇不但拥有更为强势的死灵,似乎还有了一些神智。
即使再怎样心生绝望,人们也不得不和魔魇殊死相搏,一直苟延残喘到了两百年后的今天。
因为魔魇的存在,所以说这是一个濒死的世界一点也不为过。
而莫棠刚才听到的,正是这两个字——“魔魇”。
也就是说……荒河盟的附近,出现了魔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