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战士们打扫战场,虞鸣蝉什么都觉得新奇,她就像一只穿花的蝴蝶一样,围着各种武器转个不停,全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和孤傲。许凤池也很是好奇,不过她显得很安静,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注视众人,若有所思。
方晓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其中最急迫的是搞清楚敌情,这里是日占区,他们又是机枪又是手榴弹的,不知道是不是惊动了敌人?周边还有哪些部队?如何才能避开这些敌人?
方晓找到炮艇的驾驶室,这里有水野留下的军用地图和电台。电台早被炸了个稀巴烂,他只找到地图。
地图上显示,大部分日军现在还聚集在江阴要塞和县城附近,因为日本海军急切的想赶紧清理阻塞的航道,以便大型军舰能直下南京,免得占领中国首都的荣光都被陆军那些马鹿独吞了。
对照地图,方晓找到了他们现在的精确位置,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江阴最西边的黄土铺附近十多里,再过去就是常州了。周边的敌军倒是不多,最有威胁的就是驻扎在黄土铺的一只水上巡逻队。原本约有一个小队的兵力,不过现在已经干掉了水野的二十多人,现在最多也就三四十人。
电台坏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水野的炮艇被干掉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多久的,很快黄土铺的日军就会出动,说不定还有其他援军。十多里的水路,以日军炮艇的速度,眨眼就能赶到。所以现在必须就作出应对。
方晓微一思忖,他觉得有必要对黄土铺的敌军做更详细的了解,于是找来丁二狗和丁三毛兄弟,前往黄土铺侦查,这两人常年在长江上跑船,对沿江的村镇非常熟悉。
随后他又找来那三个国军,了解更详细的情况。三个人是从黄土铺逃跑之后被日军抓回来的,所以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了。
据他们所说,原来日军占领江阴后,不仅大肆搜捕流落各地的中国军队的散兵。而且派遣小部队深入到乡村,强行命令所有住在山村的村民都集中迁移到一些中心的乡镇。他们三个就是躲在下面的山村里被日军发现,抓捕到黄土铺的。现在的黄土铺有不少国军的散兵,被驱赶着和抓来的老百姓一起修建炮楼碉堡。他们原本也在那里修炮楼,后来七个人乘着日军看守松懈时抢了一艘船逃跑,四个当场被打死,他们三个也被抓了回来。
“日军大约一个小队,都驻扎在码头,有三到四艘炮艇。”一个士兵努力回忆说。
这个情报和方晓的猜测大体不差。黄土铺并不是什么要地,现在日军兵力紧张,能有一个小队顶天了。
但方晓并不就此满足,任何作战,他都是谨慎谨慎再谨慎,于是他吩咐照顾好这三个兄弟,命令吴小东将那两个日军俘虏带到舱房,亲自提审。因为他知道,这些情报如果问水野是根本不会回答的。
可这两个俘虏却也极为硬气,一句话也不回答。气得吴小东当即就要发作。方晓摆摆手,用流利的日语说:“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你们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会找人给你们拍照,然后登在报纸上,说你们已经投降我军。”
“八嘎。”
“卑鄙。”
两个俘虏大骂起来,方晓却不理会他们,只继续说道:“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你们的兄弟姐妹。想想你们的亲戚朋友,他们会怎么样?”
两个日军害怕了,之所以不投降,其实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武士道,而是这种整个国家连坐式的道德劫持,一人投降,全家都会被人看不起,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所以很多日军士兵宁可死,也不愿意连累家里人。
“您到底想怎么样?”一个日军问道。
“很简单,我想知道,现在黄土铺的兵力布置,部队番号,以及带队军官的具体情况。”方晓说。
“如果我说了呢?”日军问。
“我不会要求你投降,会给你一个体面死法。你们所有的事,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不过你愿意投降的话,我会给你应有的待遇。”方晓说。
“不,我绝不能投降。”那个日军大叫一声。
方晓冷冷的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刺刀。
那个日军吼叫了一阵,随即静了下来,他脸上犹豫着,肌肉抽搐,明显心中极为痛苦,方晓冷冷的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刺刀。
“好吧,我说。但请您能够信守承诺,让我体面的结束生命。”日军说。
“当然。”方晓说。
日军交代的情报与地图上标记的,还有那三个国军俘虏的记忆都基本吻合。不久丁二狗兄弟也回来了,他们证实,黄土铺日军不到一个小队,有三艘炮艇,都停泊在码头。
方晓当即找来老赵等人,把这个情况和自己的判断说了,最后大家决定,既然这支巡逻队就卡在大家西行的前端,威胁太大,那就主动出击,干掉它。
看着这几个信心满满的家伙,方晓不觉一阵无语,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信心,下午的伏击战,十三个人中有两个战友牺牲了,还有一个重伤。如此好的地形,还是伏击战,日军也不过二十人,居然也不能做到零伤亡。足见日军的素质之高。
如今加上方晓只剩下十一个人了,那三个国军士兵没有几个月身体根本无法恢复,所以不做指望,就这么十一个人要对付日军一个小队,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不妥。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