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把药喝了,“这又是什么?”
她笑答:“你的问题可真多,这是安神祛火的,给你止热用。更关键的是让你好好的睡一觉,等醒了,就会好多了。”
我望着她的笑脸,恍惚中仿佛又回到家中,最后我迷糊起来,“簪瑛,等我睡着了你再走,我怕。”然后,我就昏昏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十分安静。我感到脸上所有的水泡都在脸的两侧沉沉的坠着,我的头略一动,它们就来回滚动。我从被子里抽出手,往脸上摸去。
“别动!”还没等我碰到,就被丰盈袖狠狠的呵斥住了。她端了一个食盘刚刚走进来,把东西重重的往桌上一顿后,就过来扶我起来。
然后,她紧盯着我的双眼说:“你可要给我记好了,你脸上的水疱,一个也破不得,破一个就落一块疤。我这么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你可要乖乖的给我听话,记住没有?”
我乖乖的答应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照顾我了,我问她:“盈袖,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她放开我,又变得贼兮兮的,然后说:“也不为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想看看倾城倾国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这回她准我吃两碗稀饭,我就着她拿来的酱菜,呼噜呼噜的马上把两碗绿豆粥吃的干干净净。其实我很想认真的把碗再仔细的舔一舔,可惜盈袖看出我的意思,飞快的就把碗给收走了。
她轻轻的摸着我的头,“看你吃饭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疼啊,小丰。”
小丰?我抬头看着她,头一次有人用这么样的称呼来唤我,真陌生,也真,温暖。
她麻利的把碗筷放到门外,然后回来说,“好了,我们该换药了,你这回可要记住乖乖的。”
我对她保证。
然后,她先拿出一个罐子,用棉花裹的细树枝往坛子里蘸了一下,轻轻的在我脸上涂抹着,我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酒味。
她解释给我听,“这个是我用蝉蜕和蜂子泡的药酒,可以去丹毒浮血,还能消肿化淤。我现用这个把这几天一直给你敷的梅冰金镜散去了,然后好换上新药。”
洗去了梅冰金镜散的脸很快就变得紧绷绷的。我半张着嘴,就感到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往下使劲的拉我的脸,坠啊坠的。
那边盈袖马上拿出一个瓷碗,往里面倒了半盏黄澄澄的东西,然后又在篮子里取出另一个罐子,不断地舀些什么加入瓷碗中,搅拌均匀后,开始往我的脸上抹来。
一股香甜的味道直钻进鼻子里去,我伸出舌头舔了舔,甜的!
盈袖却看见了,噗哧一笑,“甜吧!告诉你,这可是陈年的蜂蜜伴了上好的白糖打出的浆。”
我奇怪的问道:“这个能管什么用?”
盈袖说:“这个是用来把水疱收干用的,别多说话了。”我看着她用那块抽了丝的纱布又重重沾了许多蜜浆,然后盖在我的脸上。
大概盈袖的法子真的管用,没有两天,水疱就明显见小了,到了第三天上,它们基本上就变得平平的了。我每天除了要敷厚厚的药膏,还要不停地喝不同的汤药,有的是管去火除邪的、有的是管安神清火的、居然还有美容养颜的!
等到水疱完全干涸后。盈袖开始拿些齐奇怪怪的东西在我脸上涂抹,有的时候是新鲜的葫芦捣成的浆汁、有的时候是牛奶和的面粉、还有的时候是五虫五花蒸出来的膏药,更有一次她居然拿磨碎了的珍珠粉来给我抹。
每天晚上,她都会熬一种特殊的药汁,并不给我喝,而是灌在一个壶里面,烧得热热的,把壶嘴对着我的脸,细细的吹。一旦壶里的蒸气没有了,就又加热,然后再吹。每天至少要吹两个时辰。
不过这个时候,汤药却是不喝了的,这个就让我很开心,老实说,盈袖的汤药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喝。
到了半个月的时候,我的脸上就结了厚厚一层硬痂,整个脸象带了一层木头壳子一样,硬硬的,连说话都费劲起来。这个其实不难忍耐,真正难耐的是脸上疯狂的痒,仿佛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壳子下面跑来跑去。盈袖严厉的叮嘱我不许碰,连摸一下都不许,必须等结痂自己自然脱落。
我每天痒的钻心的难受,两只脚丫踩来踩去的也解不开这种狂痒。盈袖给我配置了一种淡绿色有薄荷味道的药膏,每天涂抹,虽说稍稍缓解了些,可是还痒。
最后,盈袖没有办法了,提出教我学医。她每天都教我背很多口诀和秘方,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脸上的痒也不那么难耐了。
就这样,冬去春来,外面最后的一丝残雪也消化干净,窗外的柳树开始有隐隐的绿色露出,向阳的地方开始有小草生长。
不经意间,三个月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