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经理很不耐烦的样子,“不按要求施工,不罚你这个劳务公司,就蛮好的了,我一直瞒着没有上报,怕明年不用你,你还在这里谈赔偿的事。”刘家父子,自然是说自己的理由,队长抱怨着,孙经理下班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僵住了,占地说,“回公司吧,”占地找出来合同又看了一遍,孙经理讲得没错,占地就是这种人,对上面从来,不胡搅蛮缠,对下面总是,尽量照顾,世界上的人们,并不都是,认为钱最重要的。尽管他与队长,也签了劳务合同,现在出了安全事故,让他一个人去负责吗?能让一个农民工,带着伤残回家,而得不到一点补偿,好像责任是在他们身上,反过来想想,当时他不去干那活,那谁去干呢,这后果能让他们自己承担吗,占地,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利己,无可厚非,但是不能损人,这是做人的,道德底线,不允许突破。若不能遵守,这基本的底线,那就连做人,最起码的道德都不要了,那么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良心可讲呢。一个昧着良心的人,会遭天谴的。用人单位结清了,当年的工程款,一分钱的补偿,也没有给。刘家父子,不依不饶,是呀,换做谁也会这样做。摊子散了再找谁去。要点钱,以后就算不能干重活了,还能拿钱做点小买卖。这种要求不高,要是换做,国营企业的职工,那就是工伤,国家要养,人家一辈子,或者是提前退休,也叫病退。
农民工,没有这种福利,出了事,就得自己扛,没有人管你的死活。用人单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不光是,用农民工来替他们的正式职工,完成任务,还榨取了,农民工的剩余价值。偌大一个建筑企业,出一点小钱,就能解决一个农民工,后半辈子的生活。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燕子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说:“占地咱们去工地,跟大伙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刘师傅,你们也不要怕,办法总会有的,你受伤了,总不能让你再吃亏。”队长把人们集合起来,燕子说:“师傅们,刘师傅的事,大家都知道,你们李经理,去用人单位要补偿,都吵了好几次,刘师傅的腰也免不了,要落下残病,好在还年轻,过个一两年,也就长好了,用人单位不给补偿,但是我们是老乡,不能不讲人情,更不能不管。我跟李经理商量过,把今年挣的钱,全部拿出来,补贴给刘师傅,张队长,你拿出半年的工资来,师傅们随意,愿意捐献点的,就捐一些出来,这么多人帮一个人,怎么着也好办,我先在这里谢谢大家。”
说着,燕子深深的鞠了一躬。真是个有能耐的女人,特殊的情况,用特殊的办法解决。大家一百二百地拿出来,刘成礼接着钱,感动地抹了一把泪,“谢谢”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一场安全事故的风波,终于平静下来。农民工要走了,刘家父子千恩万谢。“燕子,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办法?”占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我也是看着你被逼得,无路可退,一着急就想到的,让大伙捐款的方式,要是行不通又要打官司。
占地从外面回来,看到桌子上放了几本书,“燕子,这是谁送来的书,”燕子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说:“我买的,”占地怀疑的看这她,“不相信,不是我,那是三姨太呀,”“怎么你三姨来了。”“别打差了,这次咱们吃的亏,就是因为不懂法,用人单位的合同,都是人家事先准备好的,你就知道签字,也不知道仔细看看,不过看也没用,里边的好多,都是霸王条款。对我们不利,最起码说,这不是公平的合同,不出事都好说,一旦有事,拿出一条又一条来套你,就算打官司也是输。你看这是合同法、民法、保险法、还有这些国家规范,没事时,全把它们背下来。只有我们懂法了,才不会受别人的欺负。
平时干活时,一定要按国家的,施工规范来要求工人,我们才能做到有理有据,以后摊子,越来越大,人多了,不好好管理不行,这次只是小伤,要是出了大事,谁能赔的起呀。”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从第一学爬,第一次站起来,迈出第一步。那个阶段不是在学习呢。人们常说,活到老学到老。作家;博尔赫斯曾说过:‘如果有天堂,那么天堂的样子,应该是图书馆的样子。’一个人的成长进步,总是要从低级,往高级攀升的,没有那个人一生下来,就是老板,农民工有什么不好,可怕的是,一个人没有目标、不思进取步,不能总觉得,自己不如城里人,自卑、不自信、自我嘲笑,而是一定要,积极的改变自己,同时也改变世界。
占地在熟人的帮助下,把全家人落户在这个城市,李斐、李凡、去了该去的学校,从此不再交借读费,他和燕子交上了社保,为以后的养老,做好了保障。
年过去了,初五晚上,娘早把酒拿出来,老李家平时,是不让喝酒,斟满了,爹先说,“孩子们,明天你们又要离开家,去干你们应该干的工作,不管干什么,都是在为我们的国家建设出力,为我们能过上,小**活而努力。“欣然小声的对占军说:“别看爹娘是农村人,讲出话来还挺有水平。““你可别小看了他们,爹从十七岁,就出去跟人家打家具,一直在北京干到现在,可一说他的一生,都在外面,娘在农活不忙时,也会去城里住,一小段时间,帮着爹拉锯解木头,所以她这一生,有一小半时间是在城市里度过的。”
爹喝了口酒,“我们一家人,从我开始说起,算是第一代打工的人,那时候,管我们打工者,官方的称呼叫‘盲流‘,那时候,农民要以种地为主。凡是在城市里,没有户口;没有正是职业,或者没有任何工作的;没有固定住所的。都叫盲流,出去干活,还要带上三级证明信,才能在城市里站住脚。不然会被派出所,遣送回原籍。村里要按走资本道路,割你的尾巴,说白了就是罚钱。好在哪个年代,已经过去了,你们可以放开了胆子加油干,谁先富起来谁光荣。”
“占地的时代,叫民工时代,民工的含义;本来是农民,却不在生产队种地,出去从事,非农业生产的人,他们那个时代,国家基本上放开了,对农民的管制,各种企业多起来,需要干活的人,也相应的多了。随着土地承包制度的完善,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冲入城市里,去寻找那,属于自己的,理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