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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六十三回 暗藏刀

只要他挥刀,就会有一颗人头飞起,鲜血划出一条弧线飞溅他满脸,要是寻常人早被吓得屁滚尿流,但这队士兵训练精良悍不畏死,以黄胜和叶骁的身手居然也一时不能突围。

叶骁在沙坡上的时候就隐约望到远房烟尘滚动,显然是后续的人马正在赶过来——等他们到了,谁也跑不了。他心念如电,站在坡顶的时候,他左手腕上雪白的那只镯子就开始缓慢转动。

此处为北狄,因为地气相克,他驱使“昆山碎”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已经碎了一只,永夜幽的力量溢出,两边相抵,勉强可以驱动,至于后来,现在这种情况他也顾不得了。

腕上的镯子缓慢艰涩地转动,在他眼角余光瞥到黄胜坐骑被砍倒的一瞬间,雪白镯子里那抹红色终于流动了起来——

平地黄沙漫卷!刹那沙暴拔地而起,竟似一面沙墙一般,所有人连人带马被吹得连连后退,唯独叶骁催马往前,肆卷风沙似是识得他一般,他往哪里去,哪里风沙顿平,只吹顺风,整个战场上只有他丝毫不受影响!

他一把捞起地上的黄胜,大叫一声雪花,沙坡顶上一道黑影应声而起,他纵马狂奔而去——

黄胜没受什么伤,他在马上坐稳,惊骇地看着身后遮天蔽日的沙暴,“殿下,这是——”

叶骁没答,他腕上手镯还在转动,身后渐远的沙墙内忽然分开一条细缝,奔出一匹黑马,飞奔到两人旁边停下,叶骁停马,黄胜立刻翻身上马,复又奔逃而去——

两人直奔出两个时辰,黄胜往后一看,沙暴风尘把半个天空都卷成了一片昏黄暗色,远远望去,来处就像是被罩进了一个巨大的风沙盒子里,除了沙子什么都看不到。

黄胜暗暗心惊,催马向前,和叶骁并辔而行,心有余悸地道:“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叶骁腕上的镯子早就停了,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黄胜,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跑。”

两人狂奔到半夜,人和马俱都体力不支,两人找了处避风的沙坡歇下,叶骁坐在马上,雪花呜咽着站起来扒拉他的腿,他把嘴里的血咽下去,对黄胜道:“……扶我一下。”

他已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胜赶紧上前,小心翼翼把他扶下来,叶骁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眩晕,喉咙里血不断往上涌,他挣扎着说道:“我今天可能会动不了,你……”

他忽然僵住,他看着黄胜,然后不可置信地低头——一柄雪亮匕首被黄胜握在手里,刺进了他腹中。

伤口不疼,是凉的,有液体往外涌,他动不了,抬头,他看到黄胜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又是一刀刺下!

冰冷利刃再一次刺入身体的时候,他听到了男人的一句话,“要怪就怪叶大人吧。”

匕首再次□□,溅出的血在空中瞬间凝成了细小的血色冰点儿,带起一串血花刺向了他的脖子——

就在他脖子已经感觉到刀尖冰冷坚硬的一刹那,一条黑影猛的从黄胜背后弹起,叶骁睁大眼睛,视界发黑,炸出一片金色的点儿,他一动不能动,只隐约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飞快扑上,黄胜晃了晃,腔子上喷出血,倒在了地上。

他也瘫在地上,什么都看不到,思维变慢,意识开始模糊,然后他听到动物嘤嘤哀鸣,雪花一嘴血腥地打着抖拱他,他扶着雪花试了几次,攒足了力气站起来,靠在他的金马身上,缓了好一会儿,他咬着牙费尽全力从袖子上撕下几块布条,在肚子上一勒,疼得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缓缓扳着马鞍,雪花在下面拱着他的脚,他好容易坐上去,身子一歪,朝旁边一倒,雪花哀鸣着人立起来,连嘴带爪子,把他扶正,叶骁伏在马背上,雪花叼着缰绳往前拽了拽,金马嘶鸣一声,慢慢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雪花松嘴跑起来,金马也跑起来,叶骁在一片颠簸中费力地抬起眼望向空中,看到一颗巨大的流星,斜切紫微垣而去,过北极三星而去,刹那之间,北极座内星芒暗淡,而被流星所切的北极三星,竟然隐匿于帝座之内——

北极三星主诸王,那是他的命星,叶骁惨笑了一下,血从嘴角溢出来,落在金马宛若金丝一般的马鬃上。

马儿像是知道一样,哀鸣一声,追着雪花跑去的方向奋蹄狂奔——

叶骁勉强支撑着意识,在这种地方的夜里,一旦失去意识,就是死。

他咬着牙撑着精神,整个意识是混沌的,所有的感觉都变得异常迟钝,他整个人有一种即虚浮又沉重的诡异感觉,他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天似乎亮了,太阳在他眼里都是发乌,影子一般的一团。

太阳渐渐大起来,快中午的时候,金马忽然不安地躁动起来,一直匀速往前的马儿开始加速,飞快地往前跑,叶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兵到了——

他刚从马背上起身,正要转头看去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上一紧,被绳套勒住,刚要抬手,手指尖还没来得及动,整个人被往后一带,啪的一声被掼在了地上!

背上的闷疼和肚子上伤口钻心的疼一下子爆开,他甫一睁眼,只见烈阳灿灿,四周烟尘肆卷,马嘶人喊,显是追兵到了,叶骁刚要挣扎着起身,套在他颈子上的绳套猛地一紧,整个人就在砂石地上被横着拖了出去!

他那匹金马浑身被创,身上插着数只箭头,一双棕色的眼睛看着主人被拖在地上,长嘶一声,冲入敌人阵中,一蹄踏中拖住叶骁的绳子,拿着绳套的士兵被这一下拉得从马上飞了出来,重重跌在地上,趁这一瞬,叶骁勉强站了起来,擎出横刀,反手一挡,接下一刀,人被震得靠在金马身上,脚下一软,险些又倒了下去。

眼看一刀又到,他往马腹下一滚,金马嘶鸣着冲向刀锋——

他眼前完全黑了,本能地往前冲,然后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一把按倒在地上,

他眼前是灰的,什么都是模糊的,听不见,呼吸里全是血气,喉咙里头滚烫腥甜的液体再也控制不住,溢出来,躺在砂砾地上,瞬间结成了冰。

然后是大蓬暖热的血从他头上浇下来,他听到他的马惨叫了最后一声——拼死保护他的金毛,被杀了。

他的脸被一脚踏在地上,无数冻得梆硬的碎石子砂砾全数嵌进皮肉,他却不觉得疼,只觉得冷,一双眼睁不开,身上糊着的血早就成了冰,冷而硬的板结在他的身上。

当刀锋挥下的时候,他只闭着眼,默默地在心里唤了一声,“阿令”。

叶骁失去了意识。

沈令十一月初三一早到了丰源京,立刻前往蓬莱君府,哪知蓬莱君十月就离开丰源京前往北疆,听到这里,沈令心中一紧,忧心更甚。

他马上又去王姬府,恰逢王姬下朝在家,听闻是蓬莱君门客来访,便把他带到小书房面见王姬。

等侍女一出去,沈令二话不说撕下面具,王姬一看是他,惊得站了起来,他顾不得礼貌寒暄,抢上一步,把事情一五一十跟王姬说完,王姬一下坐回去,她整个人都跟失了颜色一样,浑身轻颤,嘴唇发白。

她长久没有说话,中间沈令担心,轻轻唤了她几声,她呆若木鸡,恍若未闻。

过了良久,王姬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咬了嘴唇没说话,却唤来了侍从,问道,“青城君呢?”

侍从有些诧异地看她,恭敬地道:“殿下这十日来一直都在桔家那边。华盖夫人也是从前日开始闭关。”

王姬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又沉默了一会儿,道:“去桔家传个信,我有急事,让殿下回来。”

侍从离开,王姬把京里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说了,沈令一听因了叶骁府里进的松浆导致显仁帝、卞阳等人中毒、小皇子夭折,真如五雷轰顶一般,眼前一白,连指尖都在抖。

他过了一刻才哽着声道,此事绝对与叶骁无关!他说叶骁这一年半都在北疆专心工作,绝不是他做的。

王姬沉重点头,说我也不认为和他有关,便不再说话。但她未尽的意思,沈令却明白:是啊,如果不是叶骁干的,那是谁干的呢?或者说,谁还有能力做到?

看沈令一脸憔悴,王姬招呼他吃饭,让他稍微整治休息一下。

沈令吃过饭,王姬唤他,又仔细问了他路上的事情,对他说流霞关去拿他和查封县衙这件事,与京里无关,应该是流霞关盗卖物资一事眼看要保不住,干下这事的人狗急跳墙,借显仁帝的手谕铤而走险,想杀人灭口。不过也宽慰他不用担心,蓬莱君前往北疆就是为了叶骁的事。

沈令原也想过这层,他皱眉道:“流霞关有这么大胆子?”

王姬冷然嗤笑,“敢勾结北狄盗卖粮草铁器,我觉得跟这胆子比起来,暗杀个把微服的亲王,还算小了些呢。”

就在此时,青城君那边有话回来,侍从说桔家那边有要紧事,青城君走不开身。

王姬听闻此言,脸上倏忽变色——

王姬一向从容淡定,极有城府涵养一个人,这一下面色丕变把侍从都惊住了,王姬挥手让他下去,嘴里似乎喃语了一句什么,转头看向沈令,“……沈侯,只怕现在情势危急,我要立刻进宫,还请沈公与我同去。”

听到这句沈令心中一跳,霍地一声站起来,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极其可怖的猜想。

王姬沉沉看他,面色铁青。她生得不如叶骁美貌,容姿端庄而已,但此刻却有一种摄人的威压之感。她慢慢地道:“沈侯,你猜得没错,我也只怕是这样情况。”

沈令挺拔如竹的身躯猛然一震,他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对王姬躬身,“一切听凭王姬安排。”

他刚才一瞬间,脑海中想的是:有人谋反。

王姬和他骑马直入宫门,沈令侯在殿门口,王姬直入日华宫,径自到显仁帝面前,显仁帝看她来势不善,微微颔首,身旁宫人全数退下,王姬往前一步,跪倒在自己弟弟面前,头抵在地上,她嘶声道:“陛下,臣怀疑,青城君与叶横波有意谋反!”

显仁帝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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