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六,他身上的痂彻底掉净掉净,大夫们都惊了,真是一点疤都没有,叶骁寻思这也就是自己能打加上身份尊贵,不然白玉京这帮人能把他绑回去剖了。
白玉京在十二月底基本撤光——之前黛颜和南庄请托过,希望他能派几个弟子常驻列古勒设立医馆,塑月这边给正九品的俸禄,南庄答应,留了三个塑月籍的弟子在此。
他们在叶骁的铺子里开了医馆,不收诊费,所有药材平价供应,但这样一来列古勒原来的大夫免不了被抢了生意,叶骁一琢磨,干脆把城里所有大夫都聚集起来,薪资杂费俱由县里给付,还免他们徭役,搞了一家归属县里的医馆,所有人皆大欢喜。
同一天,显仁帝的诏书和叶横波一起到了。
叶骁面向丰源京而立,被奉诏的横波整整骂了半个时辰,从头发丝儿骂到脚后跟。
先是显仁帝骂,然后是蓬莱君骂,最后是王姬,三个角度全方位覆盖,把叶骁骂得蔫头耷脑的。
骂完之后,横波过去勾着他脖子,笑眯眯地道,“他们岁数大不用理他们,我觉得小舅你这票干得漂亮。大舅我娘他们骂你,纯粹觉得你太冒险了,一千人斩首沈令行,返回头攻打土匪山寨,顺带跟弥兰陀会盟,然后单独追查‘瘟种’还被糊了一脸,舅,你这玩得属实太玄了,哪步出了差错我现在了就是来给你主持葬礼了。”
叶骁也知道,他们就嘴上凶,看外头横波拉来的几车东西就知道了。
显仁帝怕他留疤,把宫里所有獭髓膏都翻出来,王姬给他拉来了一整套自家膳房的东西,蓬莱君最干脆,给了他一万贯钱,只在信里嘱咐他一句,钱不够花就说。
横波啧啧了两声,说要不是实在走不开,蓬莱君能亲自过来。
叶骁一脸牙疼,说求求他了,可别,他可轻易不能出京,他守着塑月整个龙脉呢。说完这句,叶骁琢磨了一下,瞅了一眼横波,“……京里出事了?”
“星象有问题,守护龙脉的斫龙九台阵说也有岔子。”横波不懂这个,摊了摊手。
叶骁一听斫龙九台阵心里就一阵发虚,知道多半和上次他在阵内与华盖夫人对峙有关,把横波从自己身上摘下来,色厉内荏地瞪了她一眼,“快嫁人的人了,别老这么贴贴抱抱。我跟你说啊,我见过冯映,人家好好一小伙子,长得秀丽清雅,身娇体弱的,你不许欺负人家。”
横波心里想他我早就见过了,身娇体弱地差点砍死我好么?她嘴上嘻嘻哈哈应付了几句。两人坐下,正色核对接下来的工作。
预定十二月二十,丘林一族的人会过来,他和横波一起接待,然后两人要一起忙丘林归化和彻查流霞关的事。叶骁这几日接到北齐国主的信,和他说了要立鲁王的事,年后国主就会上表,接着就是横波和冯映议婚的事,然后卞阳的预产期也快到了——
理了一遍,叶骁往炕椅上一瘫,“真绝望……”
横波同样绝望地跟他一个姿势瘫在另外一把炕椅上,盖着眼睛□□出声:“……想想都想死。”
说完这句,她忽然想起什么,幸灾乐祸起来,侧头戳了两把叶骁的脸,“你还忘了个事儿,荣阳还没跟你算沈令行的账呢。”
叶骁盖住脸惨叫一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攒起说话的力气,“……我怎么着也想让你和冯映议亲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