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却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他臂弯里挣出来,给他拈了块冯映带来的胡桃酥酪。这个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吃,是将鸡蛋清和豆粉奶酪摊成薄饼,煎好之后放上一层胡桃松子花生碎,再摊一层薄饼,再放一层干果碎,如此四五层,厚不过一寸,浇上酸乳酪调蜜的酱汁,不夜侯别出心裁,又多加了一些茶汁,异常香甜可口又清爽宜人。他当时吃了一块就惊为天人,暗搓搓地护住,等着给沈令吃。
看他献宝似的捧给自己,沈令内心一片酥软,含了一块,觉得自己生平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点心。
看他吃完,叶骁咣当一声复又摔回他怀里,把冯映的事跟沈令说了,很不高兴地一撇嘴,“这人吧,我当时就说没死,果然没死不说,还给我来这么一出,啧啧。”
沈令顿了顿道,“此事我也有责……对不起,叔靖,我见识短浅,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听出他语气中自责,叶骁忙撑起身,双手捧住他面孔,和他额头相抵,气息亲密缠绕,“当初你提出计划的时候,后面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是你说得是对的,虽然没杀到符青主,但是沈令行更好啊,能断荣阳一臂,我担一些责罚又算得什么?决定是我下的,虎符是我的,你凭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他说到后来居然有些气鼓鼓的了,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几记才解气。
沈令心内浮动,挨上他肩头,他感觉叶骁把他朝怀里揽了揽,有些犹疑地唤他的名字,“……阿令……”
“嗯?”
“……你,难过么?”
沈令没明白,想了一下才失笑看他,“沈令行是我仇家,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只觉得痛快。”
“……”叶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好。
沈令一边靠在他肩上,一边把剿匪的情况跟他说了,听到有个大夫的时候,一直闭着眼听的叶骁猛的起身,“大夫在哪儿?!”
大夫在谷里山洞的最深处,一个宽敞干燥,略微寒冷的洞穴里。
四壁火烛全用琉璃罩子笼着,一点烟火气皆无,沿着洞壁摆着无数药柜,当中坐着一个面目普通的清瘦中年文士,身旁守着两名羽林卫,他却全然不在意,只靠在桌边看书。
叶骁示意羽林卫出去,男人像是没看到他一样,慢慢翻着手里的书。
叶骁踱步过去,“……韩十二?”
男人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
叶骁不恼,拖了把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取了他桌上厚厚一沓笔记,里面全是手绘的内脏结构位置、人骨血管等等,惟妙惟肖,他慢慢的一本一本看着,大概看了七八本,他捏着手里的这一本,抬头看向男人,“……这些年列古勒失踪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吧?”
这回男人连眼睛都不抬了。
“‘瘟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