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李拓儒被放了出来,而在月华宫内,两张盖了秦王印的空白谕纸,被放在一个卷筒里,交到了沈行的手中。
沈行取了一份,把剩下的一张,给了横波。
把信封递给横波的时候,他掩唇而笑,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又天真又无辜地看着面前一身男装,飒爽俊美的女子,柔声道,这个东西,我给叶大人啦,您可要好好用。
横波掂着手里的空白谕纸,哼笑出声,“你那张,你打算怎么用?”
“自然是……”他眼波流转,殷红唇瓣咬着自己拇指,眸光潋滟,“图穷匕见的时候用啦。”
语罢,他向横波翩然行礼,转身离开。
有着即便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也堪称翘楚容貌的青年,一身朱红官袍,徐徐穿行过塑月皇庭,衣袖鼓荡,宛若惊鸿。
他到了月华宫正殿,拜见卞阳,当他抬起头的刹那,珠帘后已然贵为一国之后的少女依然觉得恐惧——她觉得自己正被一条美丽的蛇所凝视。
暖阁里只有二人,沈行依然谦卑恭敬,一丝不苟,他柔声道,“奴婢有一事禀报。”
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卞阳微微地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道:“沈公请讲。”
沈行折腰行了一礼,才一一禀报。
明年是北齐国主五十五寿诞,同时也是贵妃烟姬所出,最小的皇子赵王五岁生辰。
父亲的双五之诞,卞阳自然要准备贺礼,昔年宫中,烟姬与沈行争宠,她情知自己儿子太幼,根本不可能与诸多早已成年的皇子竞争,便支持鲁王之下的三皇子燕王,燕王与先太子相厚,东宫死后,卞阳回宫,便是由烟姬照顾,两人除了有一段名义上的抚育关系,也确实关系不错,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准备给赵王的生辰礼物。
她这次嫁到塑月,所有陪嫁全在边境被遣返,孤身一人到了丰源京,虽然显仁帝对她很好,但是周围确实一个心腹都还没有,自然也无人提醒她。
父亲的寿诞,侍奉皇后的长秋府会准备,但是幼弟的生辰礼物,她确确实实没有准备。
她不禁在珠帘后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那,沈公的意思……”
“奴婢听闻塑月南方凤桥、洞阳数郡风物极好,奴婢想去为殿下采办一些,还请殿下恩准。”
卞阳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猜十七岁的少女却想不明白,她轻轻抚上自己目前还尚且平坦的小腹,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哪里有破绽,便点了点头,说自己会去向显仁帝请旨,让他离开京城。
沈行恭敬行礼,唇角一弯,柔声道,“奴婢这趟行程大概需耗时两三个月,还望殿下保重……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