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本就生得极其俊美,这一笑,无限风流多情,容止夺人,沈令不禁看得有些愣了,叶骁却咦了一声,俯身过来,凑到他身前,说我才看见,你这边挂了点水草,说罢伸手去摘。
叶骁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低声,伏在他耳边,合着灼热吐息和指尖一点温度一并拂过他耳垂,沈令半边身子都酥痒起来,他捂着耳朵猛的往后撤身,把叶骁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侯?”
“好像有人下来了……我去看看。”沈令心如擂鼓,胡乱找了个借口,狼狈逃开,叶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看着他飞快跑远。
沈令刚才,似乎,脸红了?
叶骁想,刚才夜色里借着头上火把惊鸿一瞥,沈令漆黑眸子受了惊一般看他,清亮瞳仁带着股湿漉漉的水汽,白皙面孔上一抹胭脂似的菲薄晕红,嘴唇微微张着,上面一痕润泽水光——他像是一只受惊的鹤。
不知怎的,想到沈令刚才模样,他居然也微微有点儿面上发热。
第二天一早,叶横波和羽林卫率先醒来,叶骁和他们交待了几句,快中午时分,看人基本都醒了,叶骁就开始一本正经地胡扯了。
简言之,就是个山神勇斗恶鬼的俗套故事。
八九月的时候,这山里有恶鬼抓人,山神爷打败恶鬼救出诸人,他和沈令打此路过,被山神召唤,受命将被抓的人领回人间。
他清了清嗓子,“山神爷还说,这谷里现下的蘑菇乃是恶鬼鲜血所化,一年之内不能吃,这湖里也曾被恶鬼藏身,为了避免秽气伤身,水必须烧开了喝。切记,懂了么?”
这里的山民大都知道之前那桩阖家投水的案子,也有人依稀记得那户人家确实是吃了这里采的蘑菇之后才死人的,越发信了。
又说了几句,叶骁就带着大家浩浩荡荡地下山了。
一行人快下午时分抵达山下的平湖镇,留在村子里的那个羽林卫看到他们,先是整个人都呆住,随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偌大一条汉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当天傍晚,县令和头人赶来,看到他们,几个地方上的头目虚脱一样长长出了口气。
叶骁和沈令这才知道,当他们在预定时间没从栈道出来的时候,绛刺史吓坏了,一边飞鸽向京城报信,一边把整个青阳道都掀了个底儿朝天,轰轰烈烈地找他们。
尤其给马峰山这边的土司头人县令知府下了死令:要是叶骁他们出事了,谁也别想活!
他们全须全尾的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命算保住了。
当天晚上,重新复盘:叶横波他们刚到牛梁凹,就被白玉京在火堆和食物里下了药,灿星汉这次确实中招了,里头唯一没事的是黛颜——他没事是因为黛家有给子弟自幼喂食微量毒药以培养抗毒性的关系,但黛颜是个文官,反抗不得,情急之下他把身上携的辟毒丸塞给了灿星汉吃,自己假装中招,与大家一起被白玉京掳走。
灿星汉武功极高,加上那丸辟毒的药物,她很快就醒过来,但是略加衡量,她判断无法救出全部的人,而看对方也似乎没有太大恶意,只是让他们昏睡,她也就假装昏迷,趁机寻找机会。中间所有注射的药物她都用内力化掉,反而是黛颜,虽然抗毒,但是却不怎么抗麻药,注射了两次之后就真翻了。
叶横波颇为自责,叶骁对自己这个外甥女极好,并未怎么深责,大家修养了两天,便启程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国境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