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娅将最后一口煎饼囫囵塞进嘴里,“这就通知当地民警。”
穆小枣跟刑侦大队这些人是没有默契的,因此刚来这半个月处处透露着磕绊,穆小枣一向是个独行侠,不习惯配合别人也不习惯调遣团队,这也是为何她能力极为突出,何铸邦要将她弄来市局却没花什么心思,分局那边甚至松了口气。
“想什么呢?”粟桐将视频关了,开始认真扒拉眼前的米粉。
她吃饭既不像徐华狼吞虎咽,也不同于张娅条理分明,纯粹体现一个“香”字,穆小枣看看她再看看自己面前这一碗,总有种米粉店老板厚此薄彼,粟桐那碗跟自己的不是一个味道。
穆小枣怕自己再看下去会伸筷子挑一根来尝尝,她将视线收回,注视着汤里分散的红油:“他们好像都很信任你。”
粟桐反应片刻才明白穆小枣说得是张娅他们,“也是磨合出来的,刚接触几个月要么太听话,听话到不知变通,要么太刺头,喜欢自作主张,把我气得血压升高……别看我现在随和,一旦生气也挺吓人的。”
“随和?”穆小枣的眼皮子跳了一下,“粟队不尝试换个词来形容自己?”
粟桐扬起头,冲着穆小枣笑起来,她的眉眼很浓,有股侵犯性很强的美,可是笑起来上唇勾着虎牙还露出梨涡,过于擅长迷惑人,“才认识第一天我就请副队吃饭,这还不算随和?”
“才认识第一天,粟队就旁敲侧击要掀翻我的老底,”穆小枣争锋相对,“在车上的时候粟队一直玩手机,还用余光扫视过我,回市局后也不再问我是否参军,转而问是否与缉毒相关……粟队都不敢大大方方查看同事的资料,也能算随和?”
“当然,”粟桐越是心虚越是显得理直气壮,“搞传销的还犯法呢,不妨碍人家遍地‘朋友’和‘亲戚’。”
穆小枣:“……”
她不是很懂“随和”跟“搞传销”的关联。
心虚的粟桐还擅长恶人先告状:“副队啊,你都已经发现我调取资料了,为什么不戳穿我呢,你做人不真诚。“
穆小枣:“……”
她叹了声气,不跟粟桐争口舌,怕自己一时没绷住,要么跟自家队长在会议室大打出手,落一个欺负残疾人的骂名,要么连夜赶调职报告,凌晨就挎着包袱回分局。
“好好吃饭,”穆小枣单方面将话题终结,“何支说你长期饥一顿饱一顿,胃落下了病根,荤油一会儿凉了再将病根勾出来。”
粟桐在心里嘀咕:“老何怎么回事,平常嘴严的很,防我防得要在上下唇打洞拴锁,却把我的事都告诉穆小枣!”
本来粟桐请得这顿饭已经将彼此之间距离拉近,还不到朋友的阶段,能做个办公室里遇见打声招呼的同事,可这会儿两人又跟冤家似得炸起一身刺,会议室中只剩下吸溜米粉跟翻动资料的声响。
粟桐擅长见缝插针,这会儿没人说话,她争分夺秒将录音打开,里面的声音属于分局法医,他是第一批到现场的,老严还晚了他几个小时。
“第一具是男性尸体,目测年纪不超过三十,位于楼梯拐角,头部有凹陷伤,背后两处刀伤,伤口位于第七颈锥和胸椎附近,具体凶器可以做倒模……怎么回事!人还活着!中队!受害者还活着,打120!快打120!”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听得出救护车到现场之前,法医对受害者进行了简单救治。
“等等,你将录音退回去。”穆小枣忽然道。
粟桐问,“怎么了?”
穆小枣没说话,她将耳朵凑近录音机,“这儿……有电视机的声音。”
这阵声音很轻,隐在嘈杂的环境音中,并且很快消失,穆小枣来来回回听了几遍,最后总结道:“当法医说完受害者活着时,这声音才短暂出现……有人开门查看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