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铸邦:“……”
粟桐小时候又乖巧又可爱,求人梳个头发都奶声奶气的,有些希冀还有些不好意思,怎么长大了这么不好对付?简直像审讯干多了,一开口就堵完所有退路。
“等你跟缉毒那边通完气就什么都知道了,”何铸邦无奈,开始往外轰人,“走走走,快点走,我这儿还有一大堆文件要处理。”
粟桐也不久留,她瞧了穆小枣一眼,“走吗?”
穆小枣跟何铸邦没什么交情,平常在局里遇见了,穆小枣“啪”就是一个标准的敬礼,市局没有军队那么严苛,干刑侦的更是常服偏多,少有规矩,三番五次何铸邦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远远看见穆小枣就要贴着墙角躲起来。
可惜何铸邦这次老马失前蹄,将这当成穆小枣乖巧懂事的表现,只不过笨拙了点,竟从没想过穆小枣是否坏心肠,故意捉弄他。
没有粟桐在中间活跃气氛,何铸邦生怕穆小枣又要给自己敬礼,赶紧招了招手,“都走都走,快点把案子破了,回头请你们刑侦一队喝奶茶。”
“好嘞,谢谢支队。”粟桐深知何铸邦的吝啬本性,生怕关门慢了他老人家要反悔,所以拽起穆小枣就开溜,远远还听见何铸邦在身后喊,“关门!”
粟桐拽穆小枣用的是左手,正当夏季,粟桐穿了一件半袖衬衫,疤痕裸露在外面,长实了还没有脱落,穆小枣不敢用力挣扎,她熟悉这样的创口,愈合期间不加重视,疤痕撕裂出血还算是轻的,里面曾经折断的骨骼还会再受一次冲击。
粟桐有故意之嫌,她跟穆小枣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要是用完整的手来拽着人开溜,穆小枣肯定不乐意,给了老狐狸抠门反悔的机会不说,还会揪着正副队不和这点絮絮叨叨。
跟穆小枣再不熟,她看起来也不是个冷血心肠,队长胳膊上那么狰狞一道伤,还没完全好透,她肯定不忍心反抗。
如意算盘飞快拨了个十全十美,粟桐看起来的不经意其实是满肚子的坏水冒了个泡。
走出何铸邦的办公室沿走廊拐了个弯,站在电梯前时,粟桐才想起来问,“你进局里多久了?”
“分局呆了好几年,调来市局才半个多月。”穆小枣低头扯了一下自己的腕子,示意粟桐放手。
粟桐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还捏着穆小枣手腕,穆小枣显然是经常锻炼,手腕纤细却不瘦弱,微微用力就像要脱出掌控,只是她顾忌粟桐的伤有意克制。
粟桐又问:“东光市本地人?”
穆小枣点了点头,“高新区。”
粟桐原本还想问“在分局呆了几年,怎么手上还有时常握枪的茧?”正当这时电梯到了,夹在两句话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叮”,粟桐便没能问得出口。
缉毒大队那边已经收到通知,早早在会议室等着,粟桐跟穆小枣推门进去时发现他们还给做了幻灯片。
穆小枣对市局不算熟悉,她在的这半个月就参与过一个案子,与其它部门也没有太大交集,刑侦忙起来脚不沾地,说实话这半个月她连刑侦大队所在的楼层,以及自家部门的人都没踏踏实实认清楚。
本来带穆小枣上上下下闲逛一圈就是粟桐这队长的责任,再不济也安排个徐华这样的新手让穆小枣熟悉业务,结果市局上下全是拐来不管养的大缺德,直接撵着人上工,直到这会儿穆小枣才发现会议室藏在三楼东边脚。
粟桐也有意介绍,指了指长廊两头,“女卫生间挨着会议室,男卫生间在最西边,安全通道有荧光标志,消防栓刚来的时候带你路过了。”
队长务实,上来就是些保命的基本设施。
说完这些,粟桐又指着会议室里排排坐的几个人,“这位,五大三粗,大概有一米九几的是缉毒大队副队张天晓,也可以叫他张秃头或者张和尚,他们队长今天没来,回头带你贴脸认……张和尚,这我副队穆小枣,刚上任没多久,你不表示一下?”
“回头请你们吃饭。”张天晓也大方。
随后粟桐拽着最近的椅子坐了下去,“说说吧,什么情况。”
看得出粟桐在市局吃得很开,几个小时前穆小枣还觉得这人警惕性太高,凡事喜欢旁敲侧击,有几分冷漠疏离不好接近,肯定没什么朋友,这会儿又觉得粟桐是鱼,回了水里就活蹦乱跳起来。
秉承着要方方面面了解队长的原则,穆小枣心里有个小笔记,将粟桐往当中一贴,围绕她逐条列举着印象,当中有一条放大加粗:“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