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了,终于写了。我哭一个先~~
俺要大吼一声:其实《银钩》才是正篇啊!!!
本来又一春只是个番外,银钩才是正篇。因为我爱小白文先开了又一春,结果变成这样了……教训就是,正篇千万要放在前面……TAT
我爬走了……
黄豆粒大的小灯火晃荡着一屋子昏光。我站在厢房门口擦了擦眼睛。床边坐个人的事情老子新近经历的多,但那个人是苏公子我还是觉得挺稀罕。苏公子问我的话更稀罕,他问我还记不记得周知府请我喝的茶茶叶长什么模样。
我说:“就茶叶那样,不像树叶也不像草叶。”
苏公子问:“可有什么与普通茶叶不一样的地方?”我说:“茶泡开了不都一个样么?”马公子我一向不是雅人,干茶能分出普通茶与碧螺春,泡开的分不出爷爷孙子。
苏公子分明没有认清我劳动人民的本质,问了我个更学术的问题:“茶色浅青碧青?”
我回想了一想:“绿的,绿里头带点黄。”
苏公子揉揉额角说:“不然就在扬州再多留几日,那位周知府再细细查查。”
苏公子这样说一定是周知府今天请我喝的茶里有蹊跷。我说:“可是那茶很金贵,清官知府买不起?”
苏公子眉眼神色里带了那么一层模糊:“按朝廷的俸禄,知府茶还是喝得起。只是……那茶当年止苏家茶园里出,家兄故后,已是绝品了。”
苏公子讲话向来如同老和尚给俗人讲经,浮皮表面掠过去,一肚子真话不可说。他越这样讲老子越明白里头有故事。有哑谜和尚也有阔论的禅师。此庙求不动,别处有山门。
苏公子回房睡觉,我出了房门,趁黑摸向裴其宣的屋子。刚到走道拐角,却听见拐角那头有人轻声说话,听声音是小顺与小全。
“……乱子怕又要大了。咱王爷这辈子,只跟个苏字过不去。当年是苏学士,后来是苏公子,还扯着那位苏二爷。”
“但凡断袖,且不提府里那十几位,一个裴公子,算是绝品了罢。不晓得王爷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我当日的话一准会应。王爷心尖上还只是一个苏公子,苏公子倒也真是个好人……”
…………
贴墙根听话越发听出一头雾气。我跺跺脚,咳嗽一声。小顺小全声音蓦的住了,电打一样弹到我跟前站着。我说:“本王找裴公子谈些事情。先下去睡觉罢。”
裴其宣打开房门,一双眼睡意惺忪将我一扫,笑道:“无事半夜不敲门,有什么事情请说。”明人面前痛快说话,我关门点题:“周知府请我喝的茶里面有文章罢?”裴其宣拢了袍襟:“文章不在周云棠,在王爷与苏衍之。”脸在我眼前凑近,潋滟漾开笑纹:“这壳子里如今,装的是哪个魂?”
关帝爷爷,裴其宣果然是个人才。居然连老子借尸还魂都猜着了。我干笑:“就我马小东这个魂,怎么来的你想听我就说。”
裴其宣桌边坐下,道:“这倒不急,日子久,可以慢慢说。你若想知道茶里的文章,我今天晚上尽告诉你。王爷的事情你倒也知道个大概,是从头听还是从半路听?”
大概?OOXX的传销贩子科长给老子的那点材料连皮都搔不到。我说:“从头。”
从头到尾曲曲折折讲到天将明,条理大概,一个傻兮兮的段子。
裴公子起头起的果然够远,从小王爷与皇帝的娘太后开讲。
老柴家的故事全都混帐里透着傻气。小王爷的爹上一个皇帝与现在皇帝的爹上上任皇帝做皇子的时候都看上了一个美人。美人嫁给了皇帝的爹当时的太子。太子登基做了皇帝。没出三年得了热病,挂了。后宫上下只有皇后肚子里有个没出生的孩子。皇帝临死前把弟弟叫到床头,说了一番据说能流芳百世的话,大概意思是,我把王位传给你,老婆孩子也一起托给你照顾了。
小王爷的爹有了他哥先帝的遗言,理所当然继承王位,理所当然顺便把大肚子的皇嫂给娶了,方便照顾。孩子生下来立刻立为太子,就是现在的皇帝。
现在的太后给老皇帝只生了小王爷一个儿子。当时在皇帝的亲儿子里排第十二位。据说小王爷从小聪明伶俐,很讨老皇帝喜欢。小王爷五岁那年的某一天,皇帝开百官宴,顺便考究各位皇子的品行。当时的大学士苏文远讲了个故事。
一个老农去员外家送米,员外赏给他一个橘子。老农没舍得吃,晚上在炕头塞给了妻子。妻子第二天早上拿给儿子,儿子回房拿给儿媳,儿媳在厨房塞给小姑。农夫晚上回家,女儿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恭恭敬敬递给爹,老农一看,正是昨天那个橘子。于是对着橘子,涕泪直下。
苏学士问,那个橘子为什么又回到老农手中?
当时的诸位皇子皆低头沉思之,坐在二皇子膝盖上抽鼻涕抓糖吃的十二皇子小王爷张口就接:“橘子里下了毒!”
一言出举座惊。苏学士回家连夜写了十万字的奏折,说十二皇子品行堪忧,万不可予以重责,以免将来成为国家之祸。苏学士自知折子必定大大得罪皇后,不久便辞官回家。可怜小王爷从五岁起被一锤定音,从此后皇帝不喜。
柴容长大后不负众望,十三岁开始断袖,十五岁蓄养男宠。这一段老子在奈何桥上倒是晓得。养的第一个男宠就是当时年方十四的九皇子侍读裴其宣。
终于,小王爷折腾到一十六岁,老皇帝连日劳牍兼心力交瘁,崩了。太子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