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爬来填土,耶耶!
向苍天大吼一句,我这篇文是一一,绝对不NP~~~~~!!!
跟帖的大人们谢谢捧场~~~*^^*
爬走了爬走了~~~~
刘铁嘴捋着胡子说:“妙极妙极!”一面揩嘴放下自家空碗,宋诸葛说:“小幺,你跟这孩子倒投缘。”顾小幺盯着宋诸葛的饭碗傻笑,点头的工夫伸长脖子咽咽唾沫,宋诸葛拍拍他的头,“好的很!”随手放下饭碗,也是空的。顾小幺吸吸鼻子,扭头瞧瞧舔掉嘴角最后一滴汤渍的窦天赐,认命了。
收拾好饭碗,顾小幺在把草褥子连同窦天赐再吭哧吭哧拉回原位,宋诸葛烧了一锅热水,倒进窝棚后面连顶柴棚中的一个破木盆里,掺凉水调温,把窦天赐按进去洗了一遍。程小六被叫去拧手巾把子,心里老大不乐意:“宋先生,他都那么白了你还洗他?”宋诸葛说:“从丧魂沟捞上来,泡过尸水,不洗干净不成。剩下的水你跟小幺也洗洗。”程小六嘴上应着,趁宋诸葛转身拿手巾往窦天赐脸上泼了两把水。见窦天赐打了个喷嚏,心中大乐。
宋诸葛洗完窦天赐,仍旧用破长衫裹好,抱到窝棚里,却还放在顾小幺的草褥子上。顾小幺见状耷了耷眼皮,今晚上窦天赐在我褥子上睡定了。程小六见宋诸葛转身,说:“嗳,顾小幺,宋先生叫你洗澡。”顾小幺这辈子最怕听见洗澡两个字:“不是上月里刚洗过么,怎么又洗?你怎么不洗。”程小六道:“宋先生说你在丧魂沟里泡过尸水,脏。你去不去?不去我告诉宋先生。”顾小幺没奈何,苦着脸去了,程小六一骨碌滚到自己的草褥子上,冲着顾小幺的脊背挤眉弄眼喊:“宋先生说连头一道洗~~~”
顾小幺不情不愿唔一声,程小六竖起耳朵,听棚后头哗啦哗啦的水声,龇牙咧嘴晃着脑袋躺倒,从怀里摸出冰糖包,打开摸了一块扔进嘴里,忽然念头一转,又把冰糖从嘴里掏出来,朝对面褥子上的窦天赐晃一晃:“嚯~~~~”
窦天赐裹在破衫子里没动,程小六继续喊:“嚯、嚯嚯、哧哧,”再把冰糖晃一晃,伸舌头舔了舔,咂嘴道:“好甜,好甜。嗳,你想要不想?从今往后喊我大哥,这块就给你。”
窦天赐的小脑袋一动不动,程小六道:“真不想?真不想我就吃了啊。我这里一大包来着,今后一块都不给你。”窦天赐的脑袋还是纹丝不动,程小六甚是无趣,把冰糖扔进嘴里,舔了舔沾粘的指头。口水里化了糖液,越舔越粘,索性把指头在草褥子上蹭蹭。正好后帘子挑开,宋诸葛进来,道:“小六,洗过没?”程小六道:“洗过了,刚叫顾小幺去洗了。”宋诸葛道:“你这孩子又胡扯。方才我一直在柴棚前头,怎么只看见小幺没瞧着你?去,等小幺洗剩下的水你洗。”
顾小幺当真连头带脚洗了个干净,擦灰擦得太猛,露在外面的皮子通红。被宋诸葛称赞了两句。程小六爬起身,一步一拖走到柴棚,先脱掉一只鞋,伸脚在水盆里拍了拍,再脱掉一只鞋,另一只脚也搁进盆里,原地踏步,蹚得水哗啦哗啦做响。蹚了近半刻钟,迈出水盆,撩起水往手上头上脸上泼一泼,甩着水钻进窝棚。此举动原本天衣无缝,岂料身上积灰太多,经水一泼,手上脸上深浅各异纵横交错,被宋诸葛与遛完消食步的刘铁嘴一眼拆穿,押回去重洗,依旧变成个煮熟的龙虾捞上来。
晚上要省油,睡觉睡得早。意料之中,顾小幺刚将破被叠成筒,窦天赐就被刘铁嘴塞进他被窝。刘铁嘴对顾小幺呵呵笑道:“晚上仔细些,别吓着他。”顾小幺听天由命地爬向被筒,窦天赐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皱了皱鼻子。顾小幺趴在他脸上低声道:“这是我的被窝,你晚上老实点,跟我抢被子我就把你再扔到沟里去。”程小六幸灾乐祸地对他龇龇牙,钻进自己被子睡成一个大字。顾小幺佯装没看见。
灭灯后一片漆黑,顾小幺趁机从窦天赐的脑袋底下抽回枕头放到自己头下,再把被子往自己这边卷卷,身边的窦天赐小身子缩了缩,又老实地不动了。顾小幺满足地闭上眼,带着咕咕做响的肚子,睡了。
睡到半夜,饿醒过一回,摸摸瘪瘪的肚子咽咽口水,感觉窦天赐的小脑袋靠着他的胳膊,呼哧呼哧睡的还挺香。其实多个人还怪暖和,顾小幺翻身脸朝向窦天赐的一边,想着明天的早上饭,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睁眼吃饭,窦天赐望着顾小幺无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汤。”顾小幺没想到他会说话,吓了一跳。刘铁嘴跟宋诸葛乐得眉花眼笑,程小六也凑过来看热闹。三个人轮流都问:“再说一遍,你要什么?”窦天赐不吭声,等顾小幺也问:“你要什么,再说一遍。”窦天赐的小嘴动了动,说了两个字:“喝汤。”顾小幺蓦然觉得很自豪。
喝完汤,窦天赐又望着顾小幺道:“出恭。”顾小幺不明白出恭这两个字的含义,说:“啥?”刘铁嘴说:“他要出恭,小幺你带他去屋后。”顾小幺问:“啥是出恭?”刘铁嘴说:“出恭就是拉屎。”程小六拍手:“哈哈哈,让你带他去拉屎!”顾小幺刚才的一团得意顿时飞到爪洼国去,苦着脸起身,窦天赐却不动。顾小幺向他瞪眼道:“起来,带你去。”窦天赐小声道:“鞋。”刘铁嘴感叹:“金贵人家的孩子,没光脚走过路。”临时把昨天从他脚上脱的半干小鞋拿来替他穿了。窦天赐又小声道:“衣裳。”顾小幺顿时想把窦天赐背到丧魂沟扔进去。宋诸葛找了两件顾小幺的替换破衣裳给他穿上,袖口裤腿卷合适,窦天赐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跟着顾小幺到屋后。顾小幺指给他一个地方,随手扯了几片草叶扔过去。窦天赐拿着草叶眨巴眨巴眼,顾小幺捏着鼻子跑出一丈开外。
回窝棚,刘铁嘴宋诸葛程小六统统都不在了。跟在顾小幺背后的窦天赐又抬头道:“喝水。”顾小幺憋着一口气倒了一碗水搁在地上,往窦天赐脚边踢踢,话也懒得讲,径直跑出去玩了。
窦天赐在草褥子坐下来,皱着小脸,很委屈。以前只要他只对一个人要东西,不理其他人,那个人就会特别激动。为什么顾小幺一点都不激动,还很生气。窦天赐不明白。
顾小幺跑到街面上,一堆孩子正凑在一处玩摔交。程小六正跟杀猪李家的大盛摔的一团火热。顾小幺捋袖子下场,同赵狗儿开仗。
中午,一堆孩子跑到兵营衙门后。伙头兵爷抬大桶的涮水出来,程小六与顾小幺同其他的孩子一拥而上,程小六手快,捞了几块泡泛的馍头。顾小六略迟一步,总算抢到两个滚圆的白菜帮子,心满意足地各自揣在怀里,找个街角去啃。
再到城外的丧魂沟蹲了半天点,没见到有漂货。连守城的兵爷都说,上头清点过数目,前朝余孽都死的差不多了,只有逃到海里去的小皇帝跟小皇帝的几个哥哥弟弟还没有归案。昨天刚在下头的一个镇子上抓到小皇帝的一个弟弟,立时了帐。报信的跟抓人的都被将军报上去领赏了。几个孩子津津有味地听。
傍晚时分,又到兵营衙门的伙房帐篷后面去捡扔出来的烂菜叶。有个红鼻子的伙头军爷跟程小六是老关系,有时候还塞一两片新鲜的叶子给他。晚上饭算有了着落。等回住的窝棚,天也要黑透了。
顾小幺甫一进棚,就被刘铁嘴一顿埋怨。刘铁嘴摸着窦天赐的头问他:“你怎么招他哭了?”顾小幺喊冤枉:“我没有。”一喊,连宋诸葛也一起埋怨他:“你这孩子,我回来的时候天赐还在草褥子上哭,前襟都哭湿了。他只听你哄你就好好带着他,怎么把他一个丢在家里头。他若跑出去不认得路怎么办。”程小六站在宋诸葛身后对他扮鬼脸。刘铁嘴说,“现在又不吭声了,你哄哄他。”顾小幺不情不愿地蹭过去,伸手敷衍地摸了一把窦天赐的头:“明儿带你玩。”窦天赐低着的脸慢慢抬起来。
吃完晚饭,顾小幺叠被筒,窦天赐爬到他旁边,伸着胳膊对他说:“痒痒。”顾小幺刚才受了一顿数落正没好气,粗声道:“痒痒,什么痒痒!”窦天赐见他没理会自己,不声不响往后挪了挪。顾小幺叠好被窝,自己钻进去,窦天赐顶着一脸受气相在褥子上蹲着,顾小幺把被筒掀开一半,“进来啊。”窦天赐方才钻进来。顾小幺在吹灯盖严被子的工夫在窦天赐头上敲了一记,泄了今天的愤。依旧把枕头拉过来自己枕着,睡了。
窦天赐在被窝里停了一会儿却开始动来动去的不安分。顾小幺被他从馒头梦里惊醒,怒火中烧。捶了一拳,道:“老实点。”窦天赐被捶得吃疼,带着哭腔道:“痒痒,抓抓。”顾小幺等着睡觉,不耐烦道:“哪里痒,我给你抓抓。”窦天赐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这里痒。”顾小幺眼皮发硬,摸着嫩嫩的皮子上有几个小硬块,嘟囔道:“虱子咬的,我身上就有虱子,天天咬。”手指用力给他抓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抓得不痒了,总之,窦天赐老实地把头抵在他胳膊上,不动了。
顾小幺带拖油瓶的日子从此开始。
从第二天起,顾小幺走一步,窦天赐跟一步。走到哪跟到哪。顾小幺一开始被跟得很烦。街上的孩子嫌窦天赐像小丫头,不同他玩,他就蹲在一边看顾小幺跟别人玩。跟来跟去,孩子们都觉得顾小幺有这个跟班很威风,开始羡慕。顾小幺看见别人羡慕就开心,每天出去玩的时候主动问窦天赐,“你去不去?”窦天赐听他这样问便欢喜得不得了,颠颠地跟着他跑。但是宋诸葛与刘铁嘴交代过不能带窦天赐出这条街,因此顾小幺也只能在街上玩,还不能去兵营衙门找东西吃。但是,却捞着了意外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