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晟已经走进了退思园的大门,听见身后有咚咚咚的脚步声。
“三哥哥,三、三哥哥!”
他转身,见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
皇甫晟沉默,看着她跑近。
“我,我刚才,刚才好像看见你的手受伤了!”香香上气不接下气,“是、是被树枝刮到了吗?”
皇甫晟头晕目眩,没打算回应,刚要转身离开,却见小姑娘冲过来,一把撩/开他的披风,抓起他的右手,“真的,流血了!”
香香一脸愧疚,脑袋都耷/拉下来,“都是香香和花花不好,让三哥哥受伤了!”
小姑娘不会分辨伤口。
他右手的伤口切口整齐,分明就是刀剑所致。
“香香和花花,”让皇甫晟微微皱眉。
他有些恍惚,这是不是两只小动物。
香香一边用小手使劲托着那只手背还在流血的大手,一边用力吹气:“香香给三哥哥呼呼,呼呼就不疼了,三哥哥对不起。香香以后会管好花花的。”
皇甫晟头晕得越来越厉害,他觉得手掌底下有羽毛,甚至是一团云朵,柔软至极。
还有,“香香”和“花花”让他听得晕乎乎的,待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姑娘已经用小手绢在给他包扎伤口了。
这点小伤不用包扎!
这句话在皇甫晟心里闪了一下,就软/绵绵很无力地消失了。
皇甫晟视线模糊地看着白/皙纤细的手指,将他的手背包好,还仔细打了一个结。
*
皇甫晟清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卧房的床榻上了。
屋子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
他微微侧头,视线所及之处,有一个药碗、好几个拔了塞子的小药瓶、布条、撒开的金疮药粉。
以及,一条粉色的小手绢。
赵老头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嘀咕。
“……不要命了,王府人死/光了,要你亲自去?依老夫看,你就是倔死也不冤!哼!”
“……回了府,不赶紧找老夫止血疗伤,竟然上树抓猫,嫌命长?哼哼!”
“……还敢用右手?想直接废掉就早说,省得老夫想办法想得头发胡子一起掉!哼哼哼!”
“……到了院子里了,不赶紧叫老夫来,就用条小帕子止血,莫不是疯了。不对,老夫看你,就是疯了!哼!哼!哼!气死老夫了,老夫走了!谁也别拦着!老夫一定要走!哼!”
皇甫晟脑仁疼。
左手不能动弹,应该被绑得严严实实,他用右手捂住眼睛,发出的声音虚弱又无奈:“老头,你真聒噪!”
赵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背起药箱,留给皇甫晟一个决绝的背影。
姜嬷嬷带着下人都离开了,屋子里很是安静。
皇甫晟仔细回忆,这场行动几乎完美无缺。
除了有些必要的伤亡,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
闭上眼,他看见了漫天残肢飞舞,惨嚎连连。
突然间,一个怀抱小猫的姑娘出现了。
她的出现,让厮杀的画面渐渐模糊。
眼前,只有一只毛茸茸的猫,和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
皇甫晟眉眼不自觉柔和起来,他沉沉睡去。
*
香香还是没有把花花养在春归苑里。
王嬷嬷问她,她很认真地回答:“大黑很听话,大黑曾经抓破过幔帐。”
王嬷嬷不在意:“换个幔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