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昭弯腰在床边给李胖虎把脉看口舌,薛径在后跨入。
“怎么样?”
薛径问时,一边李铁树神色尤为紧张。
杜明昭早上与薛径交谈就知道李胖虎这病拖久了,这孩子活活烧了两日未退烧,做爹娘的却没想给他看病就医,到实在拖不下去才找郎中。
难怪那游医不治,要一个医术不精小孩就废了。
“师父,胖虎不太好,要是早一日来看都不会这么个样子。”杜明昭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清亮的杏眸黯淡了点,“现在要治恐怕得以针法为辅先止热,师父您能行针吗?”
杜明昭不是不会,而是她没东西,这也是她非要去县城的原因。
“针我带的有,开药口服那些你来。”薛径从衣袖里掏出一套针包,见杜明昭眼眸泛光,他又解释道:“本打算过两日送你一套新针,再让你上手。”
“那今日徒儿就先给师父打下手。”
杜明昭问李铁树讨了一支笔,在随身带的纸薄里写了一张方子,她喊来了郑婶子叮嘱道:“婶子,拜托你上我家把这个交给我娘,请她熬一罐药再带来。”
“好,我这就去。”
郑婶子进来一瞥就看见李胖虎红通通的脸蛋,心知事情不妙,扭头就出了门。
杜明昭不喜李铁树干站着,她态度平淡但不算很差道:“李叔去打盆水吧,再找个干净的布帕,给胖虎净面。”
“是,我这就去。”
李铁树不介意当跑腿的。
杜明昭将他支开后回到了床边,此刻薛径已经将银针刺入了大椎穴与十二井两个穴位,而曲池、合谷等穴位他让杜明昭上手行针。
她认真端详,薛径只当她好学,就道:“若是成人还可用三棱针放血,但胖虎太小了,行针需温和些。”
杜明昭点点头,笑着表示明了。
李铁树揣着木盆折返,看李胖虎身上已扎了针后,他打湿布帕,跪在床边给胖虎擦汗又抹脸。就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行针近一刻钟后,李胖虎脸蛋的红肉眼可见地消退了些。
又等了一刻钟,郑婶子带回了已煮好的药。
李铁树接过来,用勺舀药,边用嘴吹凉,一点点喂进李胖虎嘴中。
郑婶子也没走,而是双手攥着紧张问:“胖虎那孩子不会有事吧?”
杜明昭笑回:“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郑婶子松了口气。
吃了药,李胖虎的脸色又好转了几分,气息也趋于平稳。
杜明昭看了一眼薛径,他亦点了头,“可以拔针了。”
拔针比下针容易,虽也要控制力道,快但不能重,薛径便全权交给杜明昭。
取完针,杜明昭将针用帕子包好,用过就得烧酒消毒。
李铁树愣愣看两人,似不敢相信,“好了?”
“胖虎这高热已经止住了,再休息一晚上,明早该就能睁眼。”杜明昭从郑婶子手里拿过方子,“只是药还得吃五日,每日两服不可再耽搁。”
杜明昭说的轻缓,可语气很重,她就是在怪李铁树一系列操作,没尽早就医,还又不肯信医。
李铁树自知犯错,老脸一红,他接过方子就鞠躬,“这次多谢杜丫头了,叔知错,一定改。”
杜明昭摆摆手正要出屋,院外几个婶子瞅着她嘀咕,她秀眉一蹙,身后李铁树追了出来,“杜丫头,杜丫头,你看我那婆娘……可否能治?”
以赵氏和杜明昭的恩怨,李铁树都觉得不好意思。
“李家的,胖虎如何了?”
“杜丫头还真能看胖虎的病?”
“别是闹着玩吧,娃儿的命不能瞎糊弄,当心点。”
又是乌压压几个人围过来,说的可不就是杜明昭不爱听的话。
杜明昭颜色很淡的眉染上冷意,她朱唇启,掷地有声:“道歉!”
话落,院中寂静无声。
静了片刻,有婶子谴她道:“凭啥要道歉?杜丫头你是小辈,长辈还说不得你了?”
“就算是长辈,我也不接受平白的污蔑!”杜明昭杏眸溢着固执,“我对李家做了何事,我医术如何,你们可有半分尊重过我?”
三连发问后,她冷嗤:“先前是,现在亦是。挺有意思的,不尊重我之人,我何故要尊重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针灸方法来自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