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啼啼的三个郎君注意到李丞相扫过来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往母亲身后躲。
若没有萧宁镇定自若在前,都只会说李丞相的威严甚重,没有人会觉得孩子害怕李丞相有何不妥。
偏偏有那么一个同龄的孩子拔高的在前面竖起榜样,三个孩子缩头缩脑的样儿,看得身为父母的人五味杂陈。
“丞相,他们若是不说,由我代问如何?”萧宁毛遂自荐,等的就是机会把人解决了。
李丞相抬起眼皮,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尽在萧宁的掌握之中,“可!”
挨揍的人不敢吱声,不能一直僵持不下啊!
萧宁朝李丞相福福身,缓缓地走到三位郎君面前。
瞧着萧宁,三位郎君害怕地后退,再也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你走开,别过来。”
额,三个人怕萧宁一个,萧宁现在可什么都没做。
“丞相。”当娘的可心疼孩子了!孩子这么怕萧宁,始末怎么审问?
“无论事情的经过如何,你承不承认是你打的人?也是你在柴房前放火的?”孩子不争气,当娘的也不至于全然无脑,捉住重点的质问。
萧宁摇摇头道:“吴夫人,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你说我放火,以为我把丞相府烧了呢。我不过在柴房前烧几堆小火,放上几根湿柴,并未损及丞相府内一花一草。是与不是?”
断章起义的人太多,要是不把话说清楚,罪名胡乱扣,可不行!
“似你这般没有教养的孩子,才能做出这等事来。你还敢强词夺理?”
那位吴夫人亦是出自世族,对世族的事了如指掌,对萧宁的身世心知肚明。
“意图杀人和伤人,按大兴律,吴夫人以为一般无二?”
指责萧宁强词夺理,不知究竟何人强词夺理?
“原来如夫人一般出身世族,嫁入世族,连大字不识的百姓都懂的道理,夫人竟不知?”冷嘲热讽,萧宁可一点都不逊色于人。
吴夫人气得火冒三丈,“你竟然说我连大字不识的人都不如?”
萧宁张大嘴,纯真无邪地眨眨眼睛道:“难为夫人有自知之明。”
在场不少人都闷笑了。吴夫人恼羞成怒,一个箭步上前,扬起巴掌要打萧宁,一个女人上前,捉住吴夫人的手。
“夫人,请自重。莫让人瞧了笑话。”
一个大人,说不过一个稚儿,一言不合竟动手,引天下人笑话。
“阿娘。”萧宁唤人,这女子正是萧宁的继母孔柔。
孔柔甩开吴夫人的手,待要同萧宁细说,萧宁道:“阿娘放心,我能处理。”
“观夫人行径,我方知为何令郎出言不逊,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可是说过,我父自甘堕.落,甘与贱民为伍?
“你,可是说过,我萧家门风凋零,将来必为世所不能容?
“你,可是说过,陛下受萧家蒙蔽,糊涂地让我父年纪轻轻任骠骑将军,朝中上下竟无人反对,果真皆昏馈老迈者?”
萧宁一个个的指问三个男孩,哪怕他们想躲,如何躲得了?
“说!”萧宁问完,得到的是三个郎君的嚎啕大哭,她不为所动,大声喝问一句。
“啊,不是我说的,是我阿爹和我阿娘说的。”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啊!”
几乎异口同声,三位郎君哭喊着将过错都推到父母的身上,不少人的表情变得微妙了!
“就算我的孩子说了这些话,那又怎么样,这是你打人的理由?”吴夫人面色不佳,依然强撑。
萧宁大义凛然地道:“辱及我父,为人子女置若罔闻,是为不孝。
“家族兴亡,与族人息息相关,辱我家门,漠然置之,是为不义。
“朝堂大事,陛下与诸位贤能所决,岂容稚子非议?充耳不闻,是为不忠。
“再之,军中将士,为朝廷出生入死,守卫边境,方有京中之歌舞升平,于尔等口中他们竟然都是贱民?我父为大兴出生入死,竟然成了自甘堕.落?”
萧宁一条条的反驳,最后的质问,立刻让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是孩童无知之言,当不得准。”吴夫人慌乱地辩解,引得萧宁冷哼一声,“无知之言?看令郎的年纪只比我大,绝不比我小吧。我一介女流都懂得将士保家卫国,世人皆当敬重的道理,令郎连我一个女娃都不如?”
所有人都感受到萧宁这话隐含的浓浓恶意。
你是承认自己言行不当,好好赔罪认错;又或是承认你家的儿子不如一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