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何霁一把抓过手机,来电显示赫然便是:
《珠玉调》副导演
“何霁是吧。”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开门见山,“明天能过来吗?能就过来让导演看一眼,没问题这两天就进组开拍。”
何霁很干脆,“没问题,明天我一早就过去。”
她直接就应承了明早。
……
第二天一早,何霁起了个大早,裹上羽绒服就直奔《珠玉调》剧组场地。
《珠玉调》剧组倒是开工了,只是因为拍摄人员不全,很多戏份都在调整,能拍的内容有限。南方的冬日气候寒凉,几日没有早起,剧组的工作人员身上还有点懒散,导演是急匆匆走进剧组的,一个眼色,身边的副导演就厉声疾喝:“都打起精神来!道具摄影准备好!马上拍女主单人的戏份!”
看到何霁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那儿,导演问了一句,“这小姑娘谁?”
副导演仔细一看,耳语,“江素清这个角色的替补演员,让今天过来面试的。”
导演点头:“不错,来得挺早。”
何霁有一瞬间的开心,又过了十分钟,副导演才出来把她领到一边的休息室,“你先等着,待会儿喊你。”
何霁就这样在休息室门口看着整个剧组动工运作起来,道具摄影灯光录音全都就位,女主角穿着华服上场,导演坐在监视器后指挥调度,所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大剧组和小剧组是真的不一样,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这来往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的素质,导演喊“开始”之后,所有幕后工作人员为这一幕场景所作的努力都投射到了女主角身上,此刻,女主角的演员就是目光汇聚的焦点,她在镜头前熠熠生辉。
何霁看着,内心的野望破土滋长。
“何霁!何霁过来!”拍摄中途休息,各小组上场布置场景铺设轨道,何霁被副导演喊走,领到了另一个休息室去。
走进去,导演正坐在里面,“江素清这个角色是吧。”
导演抽出一张飞页,“试一段戏吧,演演看。”
《珠玉调》是一部女人戏,江素清这个角色是女主角的庶姐,性格温柔懦弱,嫁到夫家受尽磋磨,最后奋起反抗而亡,她的一生就是个悲剧,可以说是用命给同是庶女的女主角敲响了警钟:身在侯门公府,只会顺服,不会谋算,她就是下场!
何霁要饰演的是饰演的是江素清最后的爆发,对这一场试戏何霁可以说是拿出了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在演戏上的毕生所学。
江素清在极度恐惧之际抡起博古架上的花瓶,砸在了丈夫头上,又因为杀夫的罪名选择自尽得个痛快,在濒死之际对赶过来的妹妹说,“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所有人都告诉我女子要顺服,我顺了,服了,结果呢……沦为利益输送的棋子,沦为……刀版上的鱼肉!”
……
何霁尽全力去诠释江素清这个角色在生命最后所表现出来的恐惧、愤慨与悔恨。最后试戏结束,导演也没有说什么,只点了头,“不错。”
副导演意会,挥手,“你回去等消息吧。”
何霁忐忑离开,转身之际又听见那个导演问:“你这脚怎么回事?”
想来是刚刚表演的时候,包了纱布的脚踝露到了裙子外面,何霁想起之前这导演夸她来得挺早,转过头对着导演露出一个很爽朗的笑:“之前不小心扭到了,您放心不会影响拍戏的,需要的话我直接上没问题。”说着她还原地跳了两下。
离开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和她擦肩而过,那人相貌秀丽,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而身后的房间依约也传来了“江素清”这一个角色名。
何霁攥紧了手指,心中不安。
回宾馆躺了一个下午,一个下午都没有消息传来。
她思索再三,提起行李去了方镜山给的民宿地址。
……
民宿的大厅里。
何霁坐在待客的小沙发上看剧本,但心不在焉地,本子都没翻过去几页,一眼就能看出来心思不定。
天色渐黑,方镜山剧组收工回来,在走进民宿,看到大厅里的女主演时,方镜山内心不得不说是松了一口气的。
“在看剧本吗?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拿不准的?”方镜山此刻也顾不得寒暄了,问得很直白。
“没什么问题,能演!”何霁回答地很斩钉截铁,她站起来的时候却踉跄了一下,仿佛有一脚不好受力一般单腿蹦了几下才稳住。
方镜山简直跟着她单腿蹦的那几下一起心惊肉跳了好几秒,看着她脚踝处那一层厚厚的纱布头痛,“你的脚怎么样了……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我忍一忍就行了。”何霁摇头,“涂过药水,今天好很多了,剧组已经为我拖了一天,不好再拖下去了。”
方镜山死皱着眉头,虽然何霁是自愿带伤出演,但他内心仍觉得不太妥当。
一旁周柏和方镜山做了两年室友,很了解方镜山的想法,提议道,“再往后调一天倒是还能调,但是之后就必须马上开始拍唐婉的戏份了,陆游单人戏份拍的差不多了。”
何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被捏住的衣角表露了她现在内心的紧张,透露出一丝她此行的真实目的:
她还想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