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心里舒畅,掂起扇子在手中轻轻一拍,她转头正打算回归晴苑。
甫一转过身子,她的笑意僵在脸上,江湛正从不远处的正道上走来,身后跟着宴行和两个侍卫。
兰画立刻低下头,把玩手里的玉骨扇,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希冀他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眼前走开。
可惜,事与愿违,余光中,她见那一团墨色身影停了下来,须臾,宴行疾步走到她的身边,哈着腰道:“兰画姑娘,王爷有请。”
宴行都走到眼面前,实在无法再装看不见,她无奈的道了一声,“好。”
待她走到江湛的身边,宴行和两个侍卫都不见了身影,站定后,她一抬头,眼睛陡然撞入一双锐利的冷眸,幽邃深沉望不到底,她下意识心里一悸,目光也随着变冷。
两人静静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从前她见了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即便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一声,也能挑起她无穷无尽的表达欲,此刻她却无话可说。
江湛撩起薄薄的眼皮瞧她的脸,而后移到她手里的那把玉骨扇上,先开口道:“喜欢这把扇子?”
兰画点了点头。
江湛眉头一皱,“我送你的,还比不上一把扇子?”
金玉宝石谁不喜欢,可一想到他送她的原因,兰画心里止不住一股悲戚,于别人那些是稀世珍宝,于他来说,不过是打发人的小玩意。
“无功不受禄,王爷送的礼太贵重,我承受不起。”
“无功?”江湛冷玉般修长的手突然贴到她的脖颈,两指挑开衣领一角,交叠的高领下,雪肌上红梅点点,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深处。
他的手指冰冷,指腹触到她软腻的脖颈,温热瞬间沿着皮下爬上手背,冷热交融,是刺刺的麻。
兰画愤然捂住自己的领口,避之不及的后退了一步。
暖意登时消散,江湛曲了曲手指,轻轻的握成了拳,他看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声道:“你今日和昨夜倒是像换了一个人。”
心知逃不过这个话题,早晚都得面对,兰画深深的沉了一口气,径直看着对方的眼睛,她以前不敢对着这双眼睛,瞥一下心脏就仿佛被小鹿撞破,如今倒可以平静的直视,虽然依旧有威慑力,她却不怕了。
“昨夜之事,请王爷忘记吧,你也不用再送我东西,我们谁都不欠谁,用不着补偿。”
说完,她转身离开。
江湛半掩着的眸子倏而张开,顿在那越走越远的身影上。
宴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江湛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兰画离去的方向,问道:“王爷,那两匣子金钗和宝石,什么时候给兰画姑娘送过去?”
江湛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宴行脸上扫了一眼,而后大阔步离开。
宴行身子一颤,背上登时冷汗涔涔,他也没说错话啊,怎么又得罪主子爷了。
因为不知哪里得罪了小王爷,回到翊和殿,宴行伺候的更殷勤了,可惜脚不沾地的忙乎到半夜,直到关上寝门,也没得到小王爷一丝好脸。
江湛躺在寝帐内沉睡,耳边突然传来女子婉转清悦的声音:“画画听说王爷宴上喝多了,特意送来醒酒汤。”
绣有银雪建兰的绣鞋踏过门槛,摇曳的羽缎披风下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汤碗落桌,碰出一声脆响,在寂寂的寒夜里分外清亮。
突然那披风飘然落地,面前的女子穿着几近透明的薄绢寝衣,内里群峦起伏,莹白似雪。
少女的体香混着一股温热,扑面而来,迷蒙的醉眼一瞬清明,香气在鼻尖萦绕,酒气裹挟进热血里蒸腾,男子的声音压抑而沉重,“穿上衣服。”
话音刚落,女子鱼儿一样滑入他的胸怀,娇音颤颤,“王爷为我暖身。”
箍在身上的四肢仿佛是火链,体内封压的燥热被唤醒,眼前的景象逐渐扭曲迷离,心里的盛火想找一个出口。
“现在走还来得及。”男人用最后一丝理智警告。
软糯糯的胳膊又往上攀了攀,玉润的小手覆在他健硕的后脊,“画画今夜不走。”
他身形高大,此刻却被攀折的弯下了腰,他的脸一点点逼下来,长眸里仿佛有困兽即将撕破囚笼,四目相对,两人怔怔相望。
突然,绢衣自身上滑落,露出一片香雪似的薄肩,冷风自窗棂吹来,肩翼微微战栗,她檀口微张,“王爷,冷。”
馥郁的香气仿佛滔天海浪,裹挟着酒气占领最后一丝神识,有什么东西突破了禁锢,滚烫的薄唇衔住那两片柔软。
欲.念一开,便有燎原之势,唇齿交融过后,裂帛的声音划破寒寂的夜色,直冲藻井。
床幔低垂,春深露重。
江湛猛然醒来,屋里空空荡荡只他一人,坚硬的肌理间有汗珠在缓缓流淌,他瞳孔骤缩,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谁都不欠谁?
她撇的倒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