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康熙坐在案桌后，愁眉不展。

佟国维、马齐、张廷玉免冠跪在案下，一声不吭。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佟国维抬起头，立刻给出了意见：“要是论职守，得从刑部查起；要是论案件，得从张五哥顶凶查起。”

康熙怒道：“那就查！”

这话出去，三位重臣心里都是一惊。

佟国维政治老手了，绝对不愿意背锅——就算康熙的锅，他也不愿意背。

“查起来容易，处理却难。如果查到最后，涉及到朝廷的根本，臣担心投鼠忌器，又将无功而返。”

康熙猛地抬头：“投鼠忌器？鼠是谁？器又是谁？”

佟国维顶住压力，缓缓开口：“皇上圣明，这些事，不是我等所能明言的。”

康熙顿感烦躁：“不能明言，那朝廷设宰相干什么？！”

清朝从官职上讲，并没有设立“宰相”这一职位，但上书房的内阁大学士，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宰相。康熙一急，也就脱口而出了。

由此可见，康熙此刻是心乱如麻，他想三位大学士给出明确的建议，结果佟国维一个劲兜圈子玩哑谜。

马齐立刻给佟国维解围：“宰相的职责是辅佐皇上统率百官，但皇上以下，百官以上，诸位皇子，就非宰相所能管。”

关键时刻马齐的话降下了养心殿所有的怒气值，康熙瞬间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

“马齐说的有理，佟国维讲的没错。其实事情但凡有回旋的余地，朕都不愿大动干戈。可这一次实在是骇人听闻，上达天听的秋决人犯都能替换，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下一次，会不会换了朕这个皇帝？！”

佟国维眼皮一跳，皇上这是打算对太子动手了？

“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宁。古时候，有商鞅徙木立信，才打下秦国一统天下的根基。法律就是国家信誉的底线！现在，一个任季安，花了五十万两银子，就把大清国的信誉买下来了！可笑呀！可怕呀！如果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那老百姓还会相信朝廷吗？朕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不就是个笑话吗？！”

康熙发泄完心中抑郁，最后表明态度：“这一次，朕决心已定！一定要彻查下去！不管查到谁，也不管他是鼠还是器！都要依法惩治，决不姑息！”

………………

这件事表面上只有刑部和康熙知道，但法场周围的百姓那么多，早就传开了。

京城百姓、六部衙门、皇子府邸都在讨论刑部和刑部背后的太子。

各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纷纷跟上最新的风口，全都换了“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风言风语，不胜其数。

廉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