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钱嫌弃道:“怎么这么多笔画,哪记得住。”他转手递给姜九哥,“兄弟,好东西,送给你了。”
姜九哥接了,连看都没看,又递给李渔,“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你说写得好看,送给你了。”
李渔还真接了过去,道了声谢,拿着大字回到前面店里中,认认真真地揣摩起运笔之法来。
覃竹见两个小朋友都各自用功着,这才压低声音抱怨道:“你们两个可恶的家伙,事情没办成,把人家店里弄得乱糟糟,还搞什么到此一游?生怕事情闹不大么?”
吴有钱笑道:“事情没办成,可不是我们哥俩没本事,而是他们店里,压根没你说的账册,可我们哥俩儿不能白来一趟。姓郑的坑咱们修海塘的银子,他奶奶的臭鱼烂虾,老子不得留几个字吓唬吓唬他。”
姜九哥点头,“就是,不吓死他也膈应死他。老子不会写字,在他那屋里拉了泡屎。”
覃竹一副抓狂的样子,握着拳头,在那俩人面前挥了挥,“我真是……真是服了你们。你们俩打草惊蛇,以后他们更不会把账册放在店中了。”
吴有钱老神在在的对她笑。“这位大小姐,你就外行了,为了让他们摸不清首尾,我才砸了他们的店,让他不知我是求财,还是找什么账册。他糊里糊涂,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覃竹一想,还真是如此,这一番扰乱视听,让吴大掌柜误以为贼人求财不成,愤而砸店。
“放心。”吴有钱拉了个长音,“你给我们哥俩指个路,那姓郑的家在哪儿,我们俩今晚上再走一趟,保管手到擒来。”
“别!”覃竹连连摆手,店里刚刚遭贼,若是晚上郑秋鸣家里再遭贼,那也太明显了。何况还不知道这账册在不在郑秋鸣手上,又被放在何处。
“且等几日再说吧。你们俩暂且住在澶州城,不过可不许惹事生非,敢不听话,家法伺候。”
她小手一挥,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吴有钱笑问,“家法?啥是家法?”
姜九哥挤了挤眼,指了前面店里打算盘的芦花,“三上二什么去一,加,加法。”
覃竹无语的看着两人,“什么跟什么啊!快走吧。两位大爷,等会出去,别跟官差打照面,求你们了,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先猫着吧。”
吴有钱笑呵呵地招呼姜九哥离了“覃记”,出了门遇上小饭馆的伙计领着官差过来,吴有钱对着那边一龇牙,“来了?”
官差不明就里,小饭馆的伙计还跟他寒暄,“来了来了,差大哥过来了。”
覃竹在店门口看着,恼火地抓了抓头。她连劝再哄,把吴有钱、姜九哥弄走,收拾了一番打算再去袁家探望火娃。胡大掌柜跟官差诉了苦,就跑去找自家姐夫,把铺子里遭贼一事告诉了他。
“姐夫,您得跟蒋六爷说道一番,若是衙门连咱们铺子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他怎么好意思平白拿一成干股?”
郑秋鸣十分不悦,“胡庆,你千万把嘴巴闭严实了,蒋六爷和袁三爷拿干股的事跟谁都不许说。”
胡大掌柜扁了扁嘴,“我晓得,您放心。”
郑秋鸣瞧他不大服气的样子,道:“我给他们干股也不是为了让他们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店里虽然遭贼,可又没什么损失,你报了官,蒋都督就会知道,我少不得还得去解释一番。”
胡大掌柜就有些急,“怎么没损失,您是没看到,那贼没找到钱财,把店里砸得乱七八糟,还,还拉了……哎呦,我都不乐意说,太损了。”
郑秋鸣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赶紧收拾了,难不成你等我去收拾?也罢,这个月的帐已经汇整出来,我去蒋都督那把进项跟他理一理。”说完也不理胡大掌柜,自顾走了。
傍晚时分,郑秋鸣揣着账本,敲开了榴花里的门。蒋都督没在,一问说是让夫人请回了都督府。
郑秋鸣不动声色地塞给那看门的一个红封,问道:“不知都督今晚上可还过来?”
看门的已经得了郑秋鸣不少赏钱,倒也知无不言,“都督连着几日住在我们这了,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什么时候来我可就不知道了。”
郑秋鸣笑,“我们店里进了些新花样的耳坠子,今日带了副给佟姨娘。”
看门的一咧嘴,“郑老板,这个我可不敢给您递进去,等都督在时,您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