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巷这一早上热闹非凡。离着覃竹的小店不远,新开了个石料铺子,郑秋鸣和胡大掌柜打扮得人模狗样,在门前点燃了爆竹。
芦花、李渔、老贾、覃竹,高矮胖瘦排排坐,在门口看热闹。
“李渔哥哥,门上那几个字都念什么?”芦花细声细气得问。
“郑-记-石-料-铺。”李渔一字一顿的念给她听。
“原来是个石料铺子,可真奇怪,怎么店里一块石头都没见到。”芦花问。
“是挺奇怪。”李渔想了想,“也许开的急,老板还没来得及上货?”
一阵鞭炮轰鸣后,陆续有人抬着礼物前来道贺。
“郑老板,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啊!”
“郑会长,日进斗金,财源广进啊!”
“承您吉言了!”郑秋笑得见眉不见眼,对着众人抱拳。“多谢各位拨冗前来,我在旁边的酒楼摆了几桌,等会请过去吃个便饭。”
这边寒暄着,他眼睛忽然一亮,一路小跑着迎了过去。“哎呦,袁三爷、蒋六爷,您二位怎么一起来了。”
来的是蒋禄和袁文波。
蒋禄看着郑秋鸣身后的石料店,满意的点点头,一挑大拇指,“郑老板,您真行,就这几日便把店开了起来。叔父收到请柬,对郑老板赞不绝口。”
郑秋鸣呵呵笑着,“蒋六爷,多谢您的夸赞,您回去替我谢谢都督,可惜今日没能请都督前来观礼。不过蒋六爷代表都督前来,小人这也一样蓬荜生辉。”
郑秋鸣又看袁文波,一副遗憾的样子,“袁三爷,蒋都督有军务在身,小人不敢强求,怎么袁老爷也没能来鄙店捧场。那日我见了袁老爷,他还再三说开业的时候让我给他送请柬呢。”
蒋禄不阴不阳的道:“人家袁老爷是大忙人,你这小买卖请不动人家。”
袁文波一身新衣服,神采奕奕,听了蒋禄的话也不恼。他想着要学大哥得样子,心里越是高兴,越要不露声色。“郑会长,家兄本是要来的,不想今日家里有个要紧事,故此耽搁了。”
蒋禄哼了一声,“袁老爷的事,都是要紧事,别说郑会长请不动,如今就是我叔父,轻易也请不动了。”
郑秋鸣看着他两人龌语,心里暗暗高兴,嘴上却道:“哪能啊,谁不知道蒋袁两家交情深厚。”
袁文波可没受过这个,斜眼看了看蒋禄,道:“蒋六爷,本来我大哥想低调些的,不过既然您如此说,显得我们袁家怪不通人情似的。我就与二位实话实说了吧。”说到这,他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声音都不由自主响亮了几分。
“我大姐姐前日封了从四品顺仪,正巧今早京城报喜的人到了,大哥在家中脱不开身,就把我支使过来了。”
郑秋鸣一愣,哎呦一声,对着袁文波打躬作揖,“袁三爷,您大喜呀!改日我一定登门给袁老爷道喜。”
这一来,连蒋禄都有些吃惊,袁孟春离开澶州才不过月余,照理说,也就是刚刚入京,竟然这么快就得封了,且位份还不低。
袁文波美滋滋地,“低调,低调。说来都是皇恩浩荡。说是我大姐姐还未进京,册封的懿旨就到了镇南侯府,二叔立刻派人给我们家送信了。”
如此一来,蒋禄也只好说了一声恭喜,可又不免暗自生着闷气。袁家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镇南侯跟自己叔父一同入军籍,几十年下来,人家封候拜将,侄女入宫;自己的叔父虽然也是领兵都督,可自己这亲侄至今还是个白身。
郑秋鸣心里则想,怪道袁文清那日急匆匆就跟他定了协议,八成当时就已得知了自己妹子封顺仪的消息,难为他不动声色。
二人各怀鬼胎,唯有三爷文波心无城府的咧着嘴。
郑秋鸣眼珠一转,向身后的胡大掌柜作了个手势,胡大掌柜转身跑进店里,没一会儿拎出两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礼盒来。
郑秋鸣接过来,一个捧给袁文波,一个捧给蒋禄,“袁三爷,蒋六爷,这是小店一点心意。是专门送给您二位的。我在旁边的酒楼摆了几桌,这就请您二位一起同去用个便饭,我还有些事,相同您二位商议。”
袁文波推辞道:“我就不留了,家里还有事。”
郑秋鸣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那可不成,袁老爷事忙,您若不赏脸去吃个饭,我就要挑理了。何况,我是真的有正经事跟二位商议。走,我陪着您二位。”
说完他不管不顾地拉着两个人的手便往前面走。
三个人从“覃记南北货”门前经过,袁文波还特地看了眼门口排排坐的四个人,见覃竹支着下巴颏盯着他,他略有些尴尬地对覃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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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热闹,“覃记”的几个人拍拍屁股回了自己的小店,老贾窝回他的小柜台,李渔开始教芦花打算盘,覃竹回了后面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