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您有什么话说?”宋林问道。
高小姐见二人都瞧着她看,脸上浮起红云,说话的声音越发细若蚊蝇:“周大人,宋侍卫,我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哦?”
“那位姑娘是渔帮前帮主的独生女,叫,叫覃竹。从前我跟父亲和母亲去袁家赴宴,曾经见过的。”
宋林恍然大悟,“那就难怪,原来那汉子是渔帮的高手。”
高小姐摇摇头,“好像也不是什么高手。听袁家二小姐说,覃竹在甜水巷有个南北杂货铺子,那个人是她店里的伙计,会些功夫拳脚。覃家姑娘早年候被人绑过票,后来去哪儿都带着这伙计。
果然女人天生爱八卦,害羞的高小姐说起八卦也轻松了不少。
宋林笑道:“谁这样大胆,竟然敢绑了渔帮帮主的女儿。”
“那就不知道了。”高小姐思索了片刻,似乎觉得下面的话不该由她来说,可八卦的天性还是占了上风。
“听说,原本渔帮覃帮主和袁家的大老太爷,曾有过儿女婚约,就因为那次的事,后来两家的婚约也没人提了,袁家大爷另娶了别人。”
宋林虽是个大小伙子,可好奇心盛,听起八卦竟也有滋有味,见高小姐说的兴起,还要再问,周珩瞪了他一眼,这才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高小姐说话总算不再战战兢兢,于是周珩问道:“高小姐,余阁老的手书、印信,我都已给你看过了,不知你要给我什么证据,能证明高大人的清白?”
高小姐不说八卦,果然声音又哽住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个信封,用颤抖的双手递了上去。
“这,这是家父被抓走之前,偷偷塞在母亲身上的,父亲入狱后,也有官府的人来抄检家中的文书账册,还是母亲一直贴身藏着,才没抄了去。”
周珩伸手去接,高小姐却又把信封捏紧了。她对周珩行了个礼,慢慢说道:“家父本是贫家子弟,寒窗苦读,从小小主簿作起,十二年才做了这个知府,时常同我们姐弟讲,皇恩浩荡,他才能走上仕途,定要兢兢业业,造福一方,以报君恩。”
这番话想来她准备了良久,颇有几分冠冕堂皇,不过她小小年纪说出来,倒也见了几分真诚。她眼圈一红。“大人,父亲真的是冤枉的。”
周珩审视的看了她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见高小姐捏住信封不撒手,他也把手收了回来,声音有些冷。
“你父亲是是本地父母官,在其位,谋其事,担其则。两次决堤,他自然责任重大。至于有无冤情,朝廷自会查明,不是一封血书或是你在此跟我喊冤,就能脱开干系的。”
高小姐见这位周大人说起话来又冷又硬,低了头,诺诺应了声“是”,这才把手中的信封郑重的放在了桌上。
周珩拿起来打开,轻飘飘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看了几眼,皱起了眉头。“高小姐,这东西可以交给我么?”
“是,父亲说,交给京城来的贵人,不能给澶州的官员。”
“好,多谢!”周珩利落的将几张纸收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还有有事。”
高小姐也忙起身,“是,大人,我也告辞了。”
周珩点头,高小姐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她回转身来,郑重的对周珩拜下去,“请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父亲的清白。小女子高宛柔愿结草衔环,报答大人的恩德。”
宛柔,是高小姐的闺名,她说的言辞恳切,姿态低微,又加上楚楚动人的脸,真是让人一看之下,心生怜爱。周珩也不知是不是心软了,问道:“你们如今还住在原来的府邸么?”
“官府来查抄过后,我跟母亲和弟弟就搬了出来。”高小姐低了头,声音里略有些哽咽。“如今我们租了‘广心庵’后面两间房子。”
周珩点点头,“这段日子你和家人不要随便出门,若有什么事也不要来驿馆官衙找我,在你家门锁扣上系个布条,我的人自会来找你。”
高小姐颇有些惊喜,这几个月来,他们一家从众星捧月到跌落尘泥,不知看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头。初见周珩,风流倜傥,观之可亲,哪知道他说话却冷冰冰的,但临走对她们的安全又做了考量。高小姐的心提起来又落下去,她深深的拜了又拜,这才出去了。
周珩对宋林吩咐:“你远远跟着,把她安全送回去,安排个“钉子”在她家附近,有什么异动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