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常霁还想说些什么,可在对上沈如意那双冷淡的双眸后,突然便什么话都没了。
他与沈如意,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了,定都的宴席如流水那样多,可男女不同席,再加上沈如意本就不是次次宴会都参加,细算下来,就连大婚那日,沈如意都未到场。
如今若不是和亲一事迫在眉睫,傅常霁也不会主动找到沈如意。
“如意,当年你我年少,是我惹你伤怀了。”
沈如意微微一笑,“既是无关人,又何须伤怀一说?”
“还望太子自重。”说完,沈如意转身便离开了。
苹儿紧紧跟在沈如意身后,时不时扭头望一眼回头路,担心傅常霁会跟上来,沈如意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你怕什么?这是太子府,我不要脸他傅常霁还要脸呢。”
“就是不知道太子今儿这一出,到底什么意思。”苹儿还记着当年她家小姐和太子的少年情谊,可后来,太子转头就去娶了柳家姑娘,一点也没将小姐放在心上。
当真是薄情郎。
苹儿撇了撇嘴,很是看不上太子今日的这番做派。
沈如意和苹儿下了桃林,八角阁投射下一片阴凉,沈如意原本的烦躁被这一丝凉意都给熨没了。
阁楼上,光柏栀望着那一道水绿色的身影,好笑道:“那不是沈如意吗?她怎么往这儿来了。”
“你去桃林瞧瞧,她这是在太子府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沈小姐重规矩,素日大方得体,怕只是路过这儿吧。”光柏栀的丫鬟念念轻声道。
光柏栀虽说是庶女,但右丞老来得女,再加上光家家风严谨,府中从不曾出过欺压庶女一事,因而光柏栀从出生起,便备受宠爱。
在光家,她骄纵些也便罢了,可如今她年纪愈发大了,出门参加宴会,她这性子难免会惹是生非,因而每每参加定都贵女举办的宴会,光家大小姐光柏兰都会盯着光柏栀。
可如今柏拦定了亲,正在家中跟着嬷嬷学规矩,亲自绣嫁衣,出不了府门。
光柏栀这次来太子府,光柏兰百般叮嘱念念,定要看好小姐,切勿让她在外过分骄纵惹人生厌。
“让你去就去,怎么,我如今说话都不管用了?”光柏栀没好气地骂道,“你个死丫头,我大姐姐说的话你就当成了圣旨,你到底是谁的丫鬟?”
念念被骂了一通,只好去给光柏栀打听消息去了。
没一刻钟,念念就偷偷从桃林中走了出来,她上了八角阁楼,贴在光柏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就见光柏栀挑眉,讽刺地笑了笑。
没想到啊,沈如意在人前装的端庄大方,人后竟然还做些这种勾当!
光柏栀拿捏住了沈如意的把柄,洋洋得意地回了席面。
她要找一个好时机,让沈如意在一众人面前丢个大脸!
谁让她先前在席面上出言讽刺自己,光柏栀冷哼了一声,她就看不惯沈如意在人前装的人五人六的样子。
明明是个乡野丫头,凭什么如今就成了定都贵女的典范呢?
光柏栀回了席面,落座时正好看见沈如意在和太子妃说话,两人笑语盈盈关系好不融洽。
她清了清嗓子,一时间席面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光柏栀身上。
“太子妃娘娘,你这府上该整整规矩了啊。”
光柏栀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接话了,“光小姐此话何意?难不成你丢东西了?太子妃娘娘府上出了手脚不干净之人?”
光柏栀直勾勾地盯着沈如意。
沈如意突然就明白了她此话的意思,有意思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原本对光柏栀的话还有些兴趣,可此刻,她原本微微直起的背部又懒洋洋地放松了,她望着曲水流觞席上的流水,微微发着呆。
坐在一旁的柳如婳眉头紧锁,秀气的长相下没有半分心机。
沈如意的余光始终落在柳如婳身上,她想看看,今日这一遭,与这位素来贤良的太子妃可有关系。
傅常霁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今日会吩咐人将沈如意带去桃林,必定是沈如意身上又有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亦或许是,当年他得不到的,如今迫于形势,沈万山一定会答应。
朝政上的事情沈如意从未过问,沈万山也不会将朝臣之间的勾心斗角带回家,但当年的事,沈如意拼拼凑凑也有了个大概。
无非是,傅常霁想接着接近自己,拉拢父亲,亦或许,他想做得更绝一些,将自己娶进太子府,被迫让父亲站队。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