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柳嬷嬷来得突然,沈如意父女二人摸不着头脑,沈万山赶忙出门找同僚打听了一圈。
黄昏时分,沈万山面色苍白地回了沈府。
沈如意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爹,你可问到什么消息了?”
沈万山恍惚地望着自家小女,自妻病逝后,他便再未纳妾,膝下也只有一女,如今却——
他一脸悲怆,含泪道:“小玉儿,咱们这是摊上大事了啊!”
沈如意神色茫然,“爹,我难道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皇后娘娘要治罪?”
沈万山摇头,“玉儿,陛下怕是起了让你和亲的心思了。”
轰——
沈万山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将沈如意砸了个猝不及防,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神道:“爹,你莫不是在诓我?”
和亲?
和给谁?
沈万山打听了一圈,才从同僚口中知晓了和亲的原委。
自先帝在时,大周和大夏便是死对头。
大周和大夏便坐拥天下富饶之地,大周居于北,大夏居于南,大周幅员辽阔子民豪爽,大夏山水环绕旖旎风光,两国是死对头,沈万山率兵坐镇南境,和大夏人打了几十年。
五年前,旱灾地动频频,大周和大夏皆民不聊生,两国君主坐下议和,最终定下盟约。
大夏兵力稍弱,每年都要向大周上贡珠宝矿石,而大周则每五年派一名门贵女前往大夏和亲。
如今,正是五年之约。
五年前大周与大夏议和,沈万山正驻扎在南境,后南边彻底平反,他才带着沈如意回的定都。
他不知晓此事,朝中也无人多嘴与他说起和亲。
这几年,定都官宦人家为了防止家中女儿被送到大夏和亲,适龄的早就选好了人家,议亲的议亲成婚的成婚,一来二去,竟然只剩下了沈家。
沈如意听完这一往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就说了定都这群人都精得很,平日里姐姐长妹妹短,原来都在这儿等着看我笑话呢!”
她气得不行,猛地拍了一掌饭桌。
就听见安静的饭厅中传来了一阵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那张金丝楠木的桌子就出现了细小的裂缝,然后,桌子塌了。
沈万山‘哎呦’了一声,“这可是我在麻雀街好不容易淘到的宝贝木头,小玉儿你这就拍碎了!”
下人们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小姐平日里笑眯眯的好脾气,可她们从未忘过,小姐这一身力气,一掌下来能把人拍得吐血!
“玉儿啊,爹去年是不是和你说过……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咱们也不是不能定亲……”沈万山说得小心翼翼。
沈如意气得面色通红,“去年能想到皇帝老头能这么缺德吗!打不过大夏就和亲,谁想出来的这个馊主意!还和亲呢?用女子换取家国平安,亏朝堂上那群老头子想得出来!怎么,他们敢想出这个主意,有本事这个时候他们自己去和亲呀,要我说,和亲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大厅内只剩下沈如意骂人不带喘的声响。
苹儿站在廊下,安慰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鬟,轻声道:“别怕,小姐骂了这一阵就好了。”
沈府下人不多,有的都是沈万山身边的亲信,一堆在南境退了伍的兵痞子,许多人都是亲眼瞧着沈如意长大的,沈如意在府中无论什么模样,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沈万山安慰道:“如今和亲人选还未定,小玉儿你别急,为父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咱们肯定不去大夏啊。”
沈如意不客气地说道:“爹你杀了那么多大夏人,我要是去了大夏,会有好日过?”
沈万山冷汗直流。
这也是他死也不会把沈如意送去和亲的一个理由,他在南境和大夏大军打了几十年,如今若要他低头将唯一的宝贝女儿送去大夏,来日黄泉路上,他有什么脸去见亡妻!
沈万山愁云满面,着急和亲一事,沈如意低着头亦然。
片刻后,她神情坚毅地站了起来,朗声道:“老爹,我想到办法了!”
一众丫鬟纷纷抬头,就见自家小姐深呼吸,仿佛做了一个非常不容易的决定,“老爹,趁着中秋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前,我要抓紧找一个夫婿。”
“娘娘若是知晓我已定亲,必不会将和亲的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沈如意不着调,沈万山这个爹当得也不靠谱,他听后,点头一脸认真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父女两你一言我一语,很是上头,幸而还有一个稳重的管家,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老爷,今日皇后娘娘派人来咱们府上,消息只怕已经传开了,如今这个关头,还有谁家敢得罪陛下和咱们小姐定亲啊?”
沈如意豪气万千,“怕什么?咱们寻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让他来咱们沈家当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