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七总算知道了为何侍儿阿阮说宗子不急。
办了大事,阳七刚想搂着新夫蒙头大睡,便听见侍儿有礼地在外面敲了三下门,问能不能入房侍候。
阳七低头见宗子满身狼藉,也多少明白侍儿是要进来侍候什么。得了准许阿阮端着一盆温水入内,他先是要给阳七清理,被阳七回绝了,随后便用软布蘸着温水,小心翼翼地为宗子擦洗身体,清理了撕裂的伤口。
看着王家的宗子竟能允许侍儿做这等亲密之事,阳七一时有些傻眼。还没想好要不要制止,便听那脾气不小的丑儿低声解释道:
“这等私密事原该由贵家子陪嫁的媵侍来做,然奴面容鄙陋,蒙宗子心慈,以贴身侍儿收留在侧,陪嫁妻家。故而僭越,望家主恕罪。”
阳七反应半晌才想明白,大凡宗子这等贵家子出嫁为主夫时都带着陪嫁媵侍,所谓媵侍也是家主的房里人,帮着主夫在房事上侍候家主,故而也没什么害不害臊避不避嫌的问题。但这宗子只带了丑儿一人嫁到她家,即便不是甚房里人,也只得顶上了。
见阿阮脸虽丑干活却细致麻利,将皎皎照顾得很好,阳七就随他们去了。做完清理又换上家中仅有的一床替换被褥,阳七这下终于能搂着自家男人,美美地睡到天亮。
第二日芈毓衡没能起身,甚至昏睡中还开始发热。把阳七急得,不知是该去请疾医还是殇医,只得厚着脸皮去问朱勾意见。在阳七看来朱勾可是什么都知,就没有难得住她的。结果听完阳七吞吞吐吐地一番话,朱勾差点把口里的茶喷出来。
朱勾盯着阳七好一会没能开口。可怜她少小离家求学,与定亲之人也是发乎于情止呼于礼,连男子的手都没碰过,要怎知初夜后那、那些人夫之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半晌,还是在旁边井里打水的离羊看不下眼,小心翼翼地插嘴道:
“家主,就奴所知,男子被开了阳锁后,最初三天……嗯都是下不了地的。那个……骨腔……”
她做了劈叉的动作,差点没让阳七打她。
“咳,总之不是什么大事,养养就好。”离羊谄笑着搓手,弓腰道:“奴原在将军府服侍,府里的郎君幸宠都是这般。那个……奴自己也有几个相好。嘿嘿,想当年开锁后,时间最长的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骨腔才长好,奴活儿大啊,把那小郎干得……总之骨腔开了以后,就好生孩儿了。”
忍着想打人的冲动,阳七又详细问了问初夜后有哪些忌讳。离羊也不怕羞,便将自己当年那些男女之事倾囊以授,还偷偷摸摸地补充,若想以后好生,最好趁着新夫骨腔没长好多做几次,将下面撑大了,以后就不易难产了。
阳七觉着离羊纯属扯淡,又担心以后真个难产可是一尸两命。便又厚着脸皮去问阿阮。
阿阮也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处男子,不过在后宅厮混许久到底比阳七等人经验丰富。他垂首回忆了半晌,只说无论王族还是士贵家里都有规矩,凡是娶的正头夫郎,成婚后女人要在新夫屋里住满三天。这期间新夫也不必去给公婆请安,许是因为这原因。
阳七醒来时就快到晌午,她有五天婚假,白日无事清点了一番收到的贺仪。收到的多是同僚同袍家中自制的腌食粟布,只草千代表邯王送的匣子格外不同。阳七一打开便愣住了。不大的匣子里竟整整齐齐码了六颗指节大黄澄澄的金锞子。阳七粗略一算,恰好与她两年军功折换的现银相等,当即不由得又朝王宫方向磕了个头。如此一来,这座小院就可以真正变成自己的了。
怀中抱着价值小院的匣子,阳七蹲在门边木台子上急巴巴地等着芈毓衡醒。她想第一个告诉她的夫,以后他们一家在都城也是有根的人啦!
整个下午家中都没人敢打扰蹲在正房外守门的家主,直到傍晚男人才幽幽转醒。阿阮服侍着主夫擦了遍身,又喝了些粟米熬的粥,这才将阳七放进来。
阳七先是小心翼翼地扒在门边看了半天,直将好一会才发现她的芈毓衡看笑了。他努力支起身,忍着身下传来的闷痛,朝阳七招招手。
“家主何不进屋,晚上风凉,别受了寒。”
阳七不知怎的,此时倒扭捏起来。她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就着昏黄的灯火看了看她的夫,一时间又想到昨天覆雨翻云的事情上。
芈毓衡等了等,见妻主只呆呆盯着他瞅,耳朵红的像要冒血,一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垂下头,自己的耳朵也红了。
阳七猛然回神,咳了声将体内蠢蠢欲动的□□压下去。她一只脚上了床,自然而然地倚在夫郎身边,把装着金锞子的匣子放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