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山腰处,一簇簇篝火燃得正旺,哨岗上几个小喽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身后有人猫着腰,低声道:“将军,已经勘察过了,山寨共有三个入口,此时西门防守较为薄弱。”
树丛阴翳,遮住前面人的大半个身影,魏云峰当机立断,沉声道:“一队人随我秘密潜入西门,剩下的原地待命,一旦形势有变,即刻撤回。”
“是!”
一队人马小心翼翼穿过茂密丛林,躲避着四处巡岗的哨兵,不禁暗暗心惊。
也难怪这匪寨这么多年也没人打下来,这严密的巡逻堪比府兵,他们事先在此处勘察了许久,也只得五分把握。
加上地势易守难攻,这也是这山寨屹立数十年而未被人攻下的原因。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魏云峰眉头微皱,低呵一声:“躲好!”
众人屏息凝神,纷纷将身子往里一收,猫着腰躲避着岗上的巡逻。
待得脚步声渐渐远去,一队人放下心来。
魏云峰瞥见地上的脚印,与他们的脚印并不一致,且到此处就消失了。
他心头募地一跳。
中计了!
果不其然,与此同时,见到四面八方燃起了火把,将他们团团困住。
一阵奇异的烟雾飘过,魏云峰眼皮一重,便失去了意识。
*
魏云峰是被一桶水泼醒的。
他头痛欲裂,模模糊糊睁开眼,见到四周光线并不明亮,空气中隐隐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待他适应了周遭黄澄澄的光线,才总算看清面前的场景。
入目是几个身形高大粗犷的汉子,中间一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儒衫,脸上带着面具,与其他人一身粗布衣衫格格不入。
周边是凹凸不平的洼地,上面铺这些干稻草,三面是墙壁,只有正前方是大腿粗的木栅栏。
看来,他是在这群匪寇的牢里。
再看自己身上,手脚都被牢牢拴上了铁链,就连脖子也被一根铁链给拴在身后的木桩之上。
带着面具的男人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开口声音嘶哑,“魏将军,久闻大名。”
魏云峰面上一黑,出言讽刺道:“卑鄙小人。”
面具男哑然失笑,才继续道:“魏进军行军打仗多年,又怎会不知兵不厌诈。”
呵。
久经沙场的男人,即便身处囫囵,亦是一身傲骨,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
面前的男人不怒反笑,从容地站起身来,怕怕身上沾染的灰尘,笑道:
“魏将军初来乍到,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他。“
“记得,好好伺候他。”
几个汉子一抱拳,粗声应道:”是,大当家!“
一鞭又一鞭,血溅在稻草堆上,被铁链牢牢捆住的男人始终没有痛哼一声。
*
梁国皇宫。
“陛下,听说那魏将军去樟南剿匪已经一月有余,怎的半点风声也没有。”
曲贵妃穿着一身妃色宫装,妆容精致,保养得宜的手正为梁煜捏肩。
梁煜闭着眼,闻言答道:“樟南那处的匪寇岂是那般容易攻下来的。”
曲贵妃眼眸转动,不经意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既然这样,陛下为还要叫魏将军去呢?”
室内凝滞半刻,才听得梁煜睁了眼,沉声道:“魏云峰年纪尚轻,在军中颇有威望,朕......不过是挫挫他的锐气罢了。”
身后的女人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心道,不就是觉得魏云峰功高盖主,在军中声望颇高。
这次特意让安排他去剿匪,不就是想以魏云峰办事不力为借口,好夺了别人的兵权吗?
思及此,曲贵妃心中又很快打起另一个算盘来。
这不正好,给了复儿一个机会。
外面有宫婢进来,将梁煜最近喝的汤药端了进来。
曲贵妃将尚有些烫的汤药盛在勺子里吹冷,才送到梁煜嘴边。
梁煜喝下汤药,顺口问了句:“前些日子,齐国送来的那只鸟怎么样了?“
“说来也奇怪,原先臣妾以为它伤得极重,便叫人给它细细包扎,谁知第二日竟然就能飞了!”
曲贵妃默了默,才继续道。
闻言,梁煜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身处高位的直觉让他觉得这只鸟有问题,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于是只道:“畜生可不像人,你小心些。”
曲贵妃有些受宠若惊,福了福身道:”多谢陛下关心。“
*
东宫。
夜深人静时,却有一人身法灵动,悄无声息潜入太子书房。
熟练地避开守卫,进了书房,接着又熟练地扭开一处机关。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便见一副极大的书画从中间裂开,一道幽长的秘径显现在眼前。
几息之间,方才的黑衣人已消失不见,书房内的一切东西全都已恢复原样。
子时。
梁复坐在书房内,面色凝重,敲着手边的桌沿。
清脆的响声响彻在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增添了几分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