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春守在院子门口,见温凝进去不久,便出来了。
她眼尖,一眼便看见了温凝下颌处未消的红印。
“小姐,这印记是怎么来的?”
温凝垂了眼,才微偏过头去,道:“方才不小心磕到了。”
惊春心知这印记不像是被磕的,这明晃晃是被人捏出来的。
至于里面谁有胆子,不言而喻。
当即她心下就涌起一阵愤怒和心疼,“小姐,是不是里头有人欺负你了?我们回去告诉老爷和世子,任他身份再高贵,也不能这样平白地折辱人啊!“
温凝咽下苦涩,“罢了惊春,人多眼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避开些就好。”
屋内。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此次来有什么事?”五皇子抿下一口茶水,一只手支在身侧的扶手上。
嘉禾微微一笑,“还是皇兄懂我。”
“自从去年刘昀嫁了人,我身边便缺了个伴读,我倒是瞧着温凝挺和我心意的,我便想着让她替了这个缺。”
上座的男人眼眸微微一亮,手指摩挲着指间杯壁。
听得嘉禾继续道:“我自是知道皇兄很是中意她,这样不是方便皇兄与她培养感情吗?”
男人喉咙溢出一声轻笑:“呵......你倒是会讨人欢喜,你的要求呢?”
五皇子清楚,皇家向来没有单纯的善良,她的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虽次次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可这好处却是一次没少捞。
“我的要求嘛......”嘉禾眼眸流转,最后落在了身侧沉默不语的男子身上。
“那自是要求让齐渊做你的伴读。”
话落,座上男人沉默一瞬,才怒喝道:“荒唐!你可知自大梁建国四百年,从未有过这等事情。”
两侧侍奉的丫鬟皆被这声怒喝吓得缩了脖子,嘉禾却丝毫不见害怕,反而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茶盏,笑道:
“皇兄何必动怒,没有这等事情,那便开创个先例,反正对于皇兄而言,有或是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座上男人收了身侧的手,眼神犀利地扫过嘉禾的脸,最后落在那一身墨袍的男子身上。
嘉禾虽行事大胆,但绝不会提出这般要求,那么原因已经可想而知。
要求虽荒唐了些,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全然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这对于他来说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宁国公府虽不如皇族宗亲那般尊贵,可其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不然,母妃也断不会多次告诉他一定要笼络住温凝的心。
宁国公此人年轻时镇守西北,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年老退下战场,接下兵部尚书一职,其在军中与朝堂上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其子温怀定,自小文武双全,年纪轻轻便已官至大理寺卿,来日定前途无限,且此人行事诡异,若不是拿捏住把柄,断不会相助于他。
加之永宁郡主与其母安定长公主,若能拿下温凝,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在这朝堂之上,除了他以外,其余几位皇子也虎视眈眈。
看来,齐渊此人看似困在敌国,处处受钳制,可实际上却看得清楚无比。
他也猜中了,这要求他是拒绝不了的。
此人,万不能让他回国,否则,必成大患。
思及此,他便装作为难道:“这事我须禀报父皇。”
嘉禾大喜,皇兄一般这样说,事情多半是成了。
她冲着上座眨眨眼道:“皇兄放心,我定会为皇兄多说好话的。”
五皇子挥挥手道:“呵,去吧。”
“遵命!皇兄。”
座下嘉禾兴奋地起身,便顺手想拉住齐渊的衣袖。
身侧的男人默不作声避开那只手,垂眸道:“公主自重。”
嘉禾一听,登时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平日不搭理你,有求于你时便装作深情模样。
可她明知这人是在利用他,可她还是不忍见他失落伤心的模样。
事成之后,便过河拆桥。
嘉禾心口一团闷气无处发泄,只得对着眼前的凳子狠狠踹了一脚,才气冲冲地往屋外走去。
高坐于上的男人唇畔勾起冷笑,那双眼似要射穿那如青松一般的身影。
他伸了伸手,身侧的侍从便心领神会地凑上前来。
“你去,将那齐国七皇子在齐国的事给我查清了。”
“是,殿下。”
齐渊......
这多么年还鲜少有人让他不得不妥协,至于东宫的那位,那位子迟早是要让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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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枫林山有片猎场,其间投放了不少各类的猎物。
温凝不太适应枫林山湿冷的气候,昨夜睡得不太踏实,一大早便醒了。
惊春端了热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这会随着惊春到了府门前,才见那些个世家子弟纷纷穿上骑装,各色皮毛漂亮的马儿由侍从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