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李大庄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但官府都来人了,估计事儿还不小吧……”
李大庄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押走,他大呼着自己没罪,官府乱抓人,可官差哪容他乱咬,直接捆了堵住嘴,拖上就走。
苏燕急得跟在后头哭,骨头还没接回来的手指用布包着,苏母见她慌的没了主意的样子,死拽着她压低声音道:“你跟去有什么用?没抓你都是好的!还不如这会儿赶紧去想法子哄哄那个小贱人,只要那个小贱人松了口,大庄就不会有事的!”
苏母的提醒,如同一巴掌,顿时令苏燕清醒过来,她急忙点头,擦掉眼泪冲回屋就捧上那盒子跑了出去。
屋子里,商姑姑正在给江柔摔的青紫的膝盖推药油,正忙着,一小丫头进来道:“姑姑,江柔姑娘她姨母来了,此刻正在外头哭着喊着要见江柔姑娘呢。”
商姑姑听罢,收回了手,帮着江柔整理好衣裳,起身净手时看着江柔道:“你要见吗?”
江柔莹柔的面庞沉思了片刻,起身点了点头:“我娘的遗物还在她手里。”
待来到大门外,苏燕见到江柔一下子就跑上来,直接将木盒子递给江柔,嘴里哄劝道:“小柔啊,昨天的事都是我和你姨丈不对,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你瞧,我把你娘的遗物拿来了,这些都还给你,你就别生姨母和姨丈的气了,跟姨母去官府撤了状子,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江柔拿过木盒子,打开看了看,里头的东西一样不少。
将盒子护在怀中的那一刻,她抬眸看着慌神的苏燕,眼神沉定,语句清晰:“姨母,在你家住的这半年,每次你打我,李海欺负我,甚至昨夜姨丈说要卖掉我的时候,你们追着捉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着饶过我呢?”
苏燕看着江柔,在她年幼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软弱,反而是那么的强硬。
这样的眼神,她见到过许多次,好多次打她的时候,她都有这样的眼神,不怕,倔强,不服……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苏燕心里没底极了,慌的发颤,伸出手来想要抓着江柔,江柔却将身子退后。
“小柔,看在姨母好歹养了你半年的份儿上,放过你姨丈吧,姨母求你了……”
江柔紧紧的将母亲的遗物抱在怀中,看着她眼神丝毫不软:“姨母,就像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的事,你会扇我巴掌一样。如今你们做的这些事,我一样不想原谅!”
江柔言罢,抱着木盒子转身。
“小柔姨母给你跪下……”苏燕大喊着就要扑上来,可商姑姑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当即带着婆子将人往外一推,反手就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再敲不应的苏燕,委曲求全低三下四也没有了用处的苏燕,此刻眼睛愤怒到血红,瞬间暴露了本性,冲着院中就大骂起来:“江柔!你个恶毒的小贱人,你会有报应的!”
“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还不如喂条狗呢!你这个白眼狼,丧门星!你娘肯定就是被你克死的,如今你爹也不要你不管你,我看都是你活该!你活该没爹没娘的当孤儿,你不得好死你!”
站在院中的江柔,听着这些话眼圈已然通红,死死的咬着牙。
商姑姑更是气急,两手一挽袖子,端了一盆水冷着脸走到门口,叫开门之后,对准正在门外破口大骂的苏燕就泼了上去!
“啊!”大冬天的这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苏燕一身顿时湿了大半,冻的她跳脚大骂:“你个贱妇!你竟敢泼我!”
商姑姑却冷眼一哼,将手里的盆子递给一旁的丫头,喝道:“再去给我端水来,我就不信泼不走这乱吠的野狗!”
高门大户,出手阔绰,来历不明,苏燕自知惹不起这样的人物,目光又凶狠的瞪了商姑姑几眼后,咬牙切齿的边骂着走了,心里更盘算着,赶紧回家拿上银子,想办法去官府救人才是。
谁知她这一来一回的,等到了官府大门外,挤进人群中看到的就是李大庄被剥了裤子趴在长凳上,正惨叫着挨鞭子。
说来也是李大庄自己不中用,被押到官衙堂上往地上一跪后,县官惊堂木再狠狠一拍,他就已经怕了,根本撑不住县官疾言厉色的一番审问。
再加上唐怀素这边讼师疾言如刀的攻势,和王小哥的佐证,没多久功夫他就痛哭流涕的招了。
只是此事李大庄也只是有贼心,但还未实施买卖,故而尚且达不到入牢的标准。只是临近年关,拐卖孩童之事对县官来说也是治安重中之重,便趁机将李大庄拉出去杀鸡儆猴,当即判罚刑鞭五十,当众行刑。
五十鞭子,李大庄受的痛苦又漫长,惨叫声更是渐渐无力,等鞭子够数时,他身上早已经皮开肉绽,模糊一片了。
将黄昏时,王小哥回来了,在厅上报了堂上诸事,当江柔听到李大庄认罪后,又受了五十鞭刑,郁结了一天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唐怀素对此事的结果很是满意,看着江柔道:“此事能有这样的结果挺好的,李家得到这番惩罚过后,料想他们以后也再不敢对任何人随意起坏心了。”
江柔轻轻嗯了一声:“我在他们家也挨了不少打,这番下来,就算扯平了吧。”
唐怀素温和一笑,眼神轻转之间,又遂想起一件事来,便问江柔:“那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