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完了,他就起身离开,临走时会给她一大笔钱。
不用费力就能得到不菲的报酬,她既高兴,又空虚。
可她又什么都不敢做。
楼里勾引沈炼的姐妹都以失败告终,甚至沈炼再不点她们。她怕与姐妹们一样,所以每次都是乖乖的坐在那,或弹琴,或唱曲,不敢越雷池半步。
原以为这样就能维持住二人之间的缘分,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柳柳苦笑一声,用指腹拭掉眼角泪珠,坐在了梳妆镜前打扮起来。
与此同时,满腔疑惑的马英浩和边瑜终于追上了沈炼。
“老大,你怎么走了?”
沈炼用舌尖顶了顶腮,“突然觉得老爷子刚走不久,去那种地方不合适。”
“哦,也是。”边瑜与自家祖父关系甚好,觉得沈炼这样做无可厚非。
如此,马英浩也不好说什么,他挠着头想了想,“要不咱们去澄楼?去喝酒听曲总成吧。”
澄楼就是个普通酒楼,不过也有说书的、或者歌女、舞女前去表演,赚些钱维持生计。
沈炼点头应了,“好,就去澄楼。”
进了澄楼,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过来。
“三位爷来了,可还是老地方、老规矩?”
“对。”马英浩指了指沈炼,“上好酒,再叫人来唱点儿小曲儿,今儿你沈爷请客。”
“好嘞!”
三人是常客,出手又阔绰,听说他们来了,老板娘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三位小爷久等了,这几个小菜,是小店送给三位小爷的。”
说完,她又侧身露出身后的姑娘,笑吟吟地说:“给小爷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碎碎,我的干女儿,歌唱的极好,今儿就让她来伺候三位小爷。”
沈炼挑了下眉,“碎碎,哪个碎字?”
他沉下来的嗓音磁性又醇厚,听得碎碎耳朵酥麻,再偷偷抬眼看了下说话人的长相,脸蓦地红了三分。
她软声回:“回爷,破碎的碎。”
碎碎攥着手期待着少年的回音,却只听见对方嗯了声,垂眸自顾自地倒起了酒。
他敛眸的样子很好看。
浓黑的长睫轻轻低垂,遮住了深邃又多情的桃花眸,更多了几分引人探寻的神秘感。
袖子被人拽了拽,碎碎看了眼干娘,咬唇走了进去。
马英浩爱听曲,两人商量着唱什么,边瑜已经和沈炼喝了起来。
一曲作罢,一壶酒已经见底了。
边瑜打了个嗝,问:“老大,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碰上烦心事了?”
沈炼端起酒杯抿了口,“没有。”
“切,跟兄弟们还不说实话。”马英浩撇撇嘴,好奇道,“是不是郡主给你气受了?”
沈炼眸光微动,不等他回答,边瑜就大声说:“不可能!这天底下只有老大气别人的份!”
他有些醉了,笑呵呵的样子透着傻气,“话说回来了,老大,福康郡主到底长什么样子?漂亮吗?”
沈炼沉默了。
碎碎握了握拳,走过来给沈炼斟酒。
马英浩突然想起什么,手掌一拍,“怪不得老大刚刚问是哪个碎字,郡主是不是也叫穗岁来着?”
沈炼端起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是叫穗岁没错,可这两个字,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舒服。
正要警告他们放尊敬些,就听见身侧的少女带着笑音轻声问:“这么巧,那不知是碎碎漂亮,还是爷的夫人漂亮呢?”
房内瞬间寂静无声。
沈炼歪头看向她。
大抵沾了同音的光,这女子生的确实也不错,明眸皓齿,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但...
沈炼嗤笑一声,桃花眼里十足的不屑与轻蔑,嗓音更是冷若寒冰。
“你也配同她比。”
托了这副好皮囊的光,碎碎打小还没被男子这样辱骂过,尤其是这般俊秀的男子,她登时觉得面子挂不住,泪花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惹人怜,可惜,无人买账。
沈炼侧目对墙角的乐师说:“去把老板娘叫来。”
“是!”
乐师去的快,老板娘来得也快。
她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刚推开门,就见一个钱袋子重重砸到了她的脚下。
沈炼说:“给她改名,这些银子归你。”
老板娘俯身捡起来,沉甸甸的,至少得有五十两。别说改名了,把碎碎带走都够了。
她眉开眼笑地问:“不知爷想让碎碎改个什么名?”
“就叫——”沈炼睨了眼流泪的少女,慢条斯理道,“就叫想美吧。”
“想美?何意?”老板娘疑惑问。
老板娘以为是沈炼觉得碎碎不够好看,想让她变得更美,却听见少年嘲讽一笑。
“当然是因为她长得不美,却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