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晚攥紧了袖中的拳头,侧头哀怨地看着他:“跟这些人结亲有什么不好?广平侯只有一个女儿,千娇百宠,你娶了,便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婿,将来不论你是要做皇商还是要入仕途,那都是极大的助力!”
“我不喜欢。”
周今沉只简简单单四个字,便打断了冯秋晚接下来所有的发言。
他眸光阴寒,又接着道:“我再说一遍,我去到京城,不是为了给周澈或者周明远做官场上的垫脚石,我要过怎样的生活,我自己说了算,我要娶什么样的人,也是我自己说了算。北上是为了要明哲保身没有错,但那不是卑躬屈膝,你和周明远,还有周澈,最好都少往我身上打主意。这桩婚事,你愿意出面就出面,不愿意出面,我自己也可以,毕竟,我也没有想要打扰太夫人清修的意思。”
这时候但凡是个心脏脆弱的,恐都要被他这些话气到背过气去,可冯秋晚是个大心脏,她就算再气,也能保持住最后的体面。
“我明日,便会请媒婆上门。”她认命道。
“差不多。”周今沉一手托住下巴点点头,“在我成亲之前,嫂嫂就不要再跟京城往来书信了,能做到吧?”
“你说什么?”冯秋晚几近绷不住。
“要我说的简单点吗?我不想要周明远插手到我的婚事上,这回能听懂了吧?”
周今沉不带丝毫留恋地看一眼桌上的全素宴,脸上挂着淡笑,放松地靠在椅座上,“那之后的流程,就麻烦嫂嫂了,按正常娶妻步骤,该怎么来就怎么来,适当给他们家点好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必太过头,嫂嫂应当心里有数。”
哼,心里有数。
冯秋晚面上已再做不出什么表情,嘴唇紧抿,连开口答他个话都觉无力。
不过周今沉也没想再听她说什么,简单招了招手,傅风就自觉上来将他推走了。
偌大的素月斋,终于又安静了下去。
“太夫人,他这些话,简直是欺人太甚!”娘家跟来几十年的老嬷嬷,实在看不下去这般情形,出言替冯秋晚抱怨了一句。
“他说错了吗?”冯秋晚自言自语,“我为何会被他逼到无话可说?还不是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大爷离世后,我本以为周澈那孩子会是我的倚仗,谁知道他一走那么多年,白白叫家产都落入了周今沉的手中。这么些年,他面上看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可背地里,每到紧要关头有分歧,哪一次不是他死死地压着我?我何时有过出头喘息的机会?就连上回娘家遭难,也是我低声下气求了半天,他才肯松口帮忙……”
“太夫人何故如此,老爷如今在京城做驸马,任太常寺少卿,有的是风光。三爷他也就有本事在絮城作威作福,待过些日子到了京城,做生意的终究比不过做官的,老爷和二爷都站您这边,周家那还不是您说了算?”
老嬷嬷说的在理是在理,可终归还是要受那么些天的气,冯秋晚想想就觉得窒息。
更要命的是,那么些天里,她还得给周今沉办桩婚事。
这婚事办下来,还不知周明远心下会如何想,到时候会不会指责她没看好人。
当真是一团乱麻。
作者有话要说: 摆一个周家本家的顺序叭:
周家大爷周云出(已故家主)/妻子冯秋晚(太夫人)—两人的儿子周澈(继任家主之位)
二爷周明远(周澈二叔)
三爷周今沉(周澈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