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我为什么要娶你？”

次日是个大晴天，昨夜里的事虽没人敢传扬出去，但不少人都是现场看到了的，一早见到姬羽来厨房要干活，忙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把活分给她一丝一毫，也不敢跟她搭话，只离的远远的。

姬羽无法，李婶又不在，没人能听她诉苦，只能自己跑来找周今沉。

周今沉起的倒是早，一大早便有闲心坐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听到她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将手中的洒水壶递了过去。

姬羽一顿，接过他那洒水壶，放在一旁地上。

他像是能通读人心一般，在她蹲下那一刻，便道出了她的想法。

她背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

“转过来。”

大少爷做惯了的人，随便一句命令都像是在逗弄什么阿猫阿狗，姬羽颇不喜欢这样的相处，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颔首低眉的和顺样。

“倒是乖。”周今沉轻而易举捏住她这张脸，左看右看，在白日的光照下，总觉少了些昨晚的感觉。

他可惜地放下，“理由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我昨夜便说过了，你好看，是你最大的理由。”

“你要利用我，我还不能知道理由吗？”

骨子里的倔性又出来了。

姬羽默默看着周今沉，眼睛一眨不眨，只等他一个答案。

想起昨夜傍晚做过的那些荒唐梦，周今沉看向姬羽的眼中，藏了自己都不明朗的情绪。

那些梦，会是真的吗？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轻巧地勾了下唇，“听话，你现在还不配知道。”

“我不是你的玩具。”姬羽嫌恶地挣脱他的手，将脸别开。

“不是你自己为了你全家，什么都能做？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滚。”

周今沉从不会俯身讨好谁，迁就谁，早上难得的一点好心情在寥寥几句话间已经将近消失殆尽，脸色渐沉，似乎下一刻就要发怒。

但是他知道，凭这个丫头的性格，不消他发怒，只要多给她一息，她便会乖乖来向自己认错。

只要她还在乎她的家人，她就永远都会向他低头，毫无条件。

这便是周今沉在她身上看到的第二点好处：性子虽然倔，有些不合时宜的傲骨，但好拿捏，再加上寻常时候还算温柔，勉强可用。

要娶她的原因，梦境倒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周明远昨日的信。

那给了他很大的警醒，他宁愿现在在絮城找个不入流的普通本分的女人，也不愿将来被他当做政治联姻的筹码，去娶什么侯爷伯爷的女儿。

如今这般局势，他不是真不懂。新帝登基三把火，他们周家在絮城这么多年，就如冯秋晚昨日所言，说是山大王也不为过，这么大的一方势力，又占据江南要地，他不可能会放任他们家再继续野蛮生长。

要想火不烧到自家身上，就只有趁着被打压前，自己主动挪到他眼皮子低下去，明哲保身。

他心里头门儿清，只是愿意北上是一回事，被周明远拿去做政治筹码又是另一回事。

眼前这个姓姬的女人，是他目前能在絮城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他没有别的选择。

更何况，还有那样一出梦指引着他，如果说冥冥之中他和姬羽非得碰到，上一回是她折磨他，那这一回，怎么着也该轮到他来主导了。

他有十足的信心，觉得自己不会变成梦里的周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