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披风被吹开,绛紫色官袍为他的不正经添上几分认真,好像他说的话,比其他所有人说的话都要可信。
姜玖琢彻底停了下来,侧身到他跟前,郑重地为他理好披风。
那点儿凉意被捂走,陆析钰额上落下一滴汗。
说实话,他觉得……真热。
可看着姜玖琢郑重其事地为他整理,一举一动好像都透着谢意时,陆析钰忍了忍,任由她将他身上的披风围得更加严实。
然后在她放下手时,他忽然笑道:“算来我今年二十有一,也还未娶,你说巧不巧?”
“……?”
什么意思?
姜玖琢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许倾严厉的嗓音传来:“小琢!”
许倾正站在将军府外,显然是特意在外等着,看到陆析钰也在一旁,她努力要收敛表情,但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硬邦邦的。
一路议论听过来,饶是姜玖琢刚刚走到府外,也能猜到退婚的事一定也传到了自家母亲那里。
早知道就不应当从这条路走……想到这里姜玖琢还有点糊涂,今日是无事吗?怎么没去著风楼,反而走回来了。
姜玖琢为难地轻咳,抬手想问陆析钰今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得做,赶紧做,马上做——
还没比划,陆析钰便用扇子按下她的手:“今日我有其他要紧事做,放你假,去吧。”
“……”这突如其来的假就像陆析钰的病一样,总是不合时宜。
姜玖琢放下手。
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虎着脸点了点头,没再犹豫。
“阿琢,撑住,”陆析钰好笑地喊住她,“等我回来。”
姜玖琢视死如归地朝许倾走去,只听了前半句话,背身对后面挥了挥手。
***
正堂,姜渊坐在主位。
姜渊本还在弘文馆与同僚闲谈一二,一听到自家下人传来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就赶了回来。
连带着这些日子不愿歇在家里在外苦读的姜昭也回来了。
四方屋子里,天光一点都照不进来,姜玖琢站在中间,咽了咽口水。
许宁一瘸一拐地被人扶进来,又换了那副虚假的嘴脸:“小琢啊,你怎么擅自把婚事都退了!瞧瞧把你爹娘给气的。”
姜玖琢睨她一眼,向姜昭投去求助的一眼。
姜昭会意,立马挡在她前面,对另外两人说道:“爹,二娘,方才妹妹进来都同我说了,这是圣上下的旨,和妹妹无关。”
姜玖琢肯定地点头,无关无关。
姜渊生气归生气,但到底自家女儿,他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没多说。
倒是许宁火上浇油,瓮声瓮气道:“圣上怎会随意解除婚约,这么好的婚,换在月儿身上定得抓得牢牢的。”
姜玖琢盯着她,抬手向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宁被公然顶撞:“你!”
两人较劲时,许倾拍了桌子,更加火冒三丈:“我知道,从定下这婚起你便是不情不愿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被曹家退了婚,还能嫁给谁!”
“二娘!”姜昭着急地喊了一声。
说实话,姜玖琢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为何明明是她退了曹家的婚,怎么最后就传成了她被曹家退了婚。
但答案也不重要了。
就算是她的亲娘,和外人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她就……那么差吗?
姜玖琢说不出心里是酸还是涩,放弃了似的抬手,淡淡地左右摇了手比了两个字——不嫁。
嫁不出去,就不嫁。
多简单。
习惯了自己乖顺女儿的许倾登时愣住,惊愕地站起了身。
一日黄了两桩婚事,许宁看了半天笑话,心中恶劣地升起舒畅之感。
不嫁?
是她愿不愿意嫁吗?是根本没人愿意娶!
正欲假惺惺地说几句宽慰话时,下人一脸惊慌地跑进,打断了许宁的话。
“老爷、夫人——!”
那下人指着府门方向的手指直打颤,“世、世子来了!”
许倾不知何故这下人会慌成这样,也不知方才走得格外爽利的世子爷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但现下她也没有心思去管多余的事,焦头烂额地吩咐下人:“你与世子说今日将军府实在是不便见客,若是没有急事的话,改日定登门拜访致歉。”
“可、可是……”那下人眼珠子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用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地声音喊道,“世子是带着媒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亲都有了,大婚还能远吗!
说起来绿江的评论可以点赞了!我的手指准备好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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