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闻言,像模像样的又扒拉了两口米饭,两只灵活的杏眼仿佛在邀赏。
她小时候吃饭就是这样,谢晗嘴角含着笑意,伸手欲要抚摸她的发丝时,只是想到记忆中的那场火海,令他心头一刺,神色很快又冷了下去。
常喜见谢晗起身离开了饭桌,跟在身后问:“大人,您不吃了。”
沈月闻言,也不禁抬起了头,好端端的怎么走了?
夜色无声,回答她的是男子冰冷的背影。
沈月坐在原地不禁沉吟了口气,每次单独相处不过片刻他就会冷着脸离开,就知道他不会突然转性。
沈月从小就被他嫌弃惯了,倒也没有觉得不适,拿着筷子夹着盘子里的狮子头,这么近还是给夹碎了。
她索性拿着勺子放到了碗里……不过,在别人家里住着,是应该有眼力劲,哪有寄人篱下,还要让人家照顾她的道理。
沈月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常喜。”
常喜听到沈月唤她,连忙过去安抚道:“小姐,大人可能是胃口不好,您别多想。”
这样的时候,在沈家也算是稀疏平常,沈月还真没有多想,她盯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道:“这桌子上的饭菜没有一样是他爱吃的,我记得他晚上爱吃灵芝糕和锦丝汤,不喜油腻,可是我母亲不在这儿,我做得他也不一定爱吃,你让厨房再做一份给他送过去吧。”
常喜摸着后脑勺思索道:“您说的这些,燕京的厨子也不会呀,要不,我去厨房再盛一些给大人端过去。”
沈月道:“那我去做吧。”
……
“你还真会做饭那?”阿碧在厨房打下手时,盯着沈月有模有样的切菜,简直不可置信。
沈月揉着面团道:“我只会这两样,还是我母亲让我学的。”
当时,谢晗刚进京科考,母亲在给她准备嫁妆时,就已经教她学着做饭了。
其他的菜都可以不学,但是谢晗喜欢吃的几样一定要会,所以,她当时就专门学了这两样。
沈月回想起以前和母亲在厨房学做糕点日子,突然来了兴致道:“阿碧,其实我自己也会做吃的,松鼠糕!那是我自己做的,只有我一个人会!连我母亲都没我做得好!”
“什么糕?”阿碧添柴火时,好像听到了松鼠。
“那是做灵芝糕做坏了,我自己揉了一个小松鼠,做成糕点也好吃,里面是桂花枣泥红豆做馅,还有尾巴呢!要不我待会儿做几个,咱俩尝尝?”
如果她做成松鼠糕,章柏尧会喜欢吃她做得的松鼠糕吗?
这个念头在沈月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做饭都麻利了几分,但尤为认真。
要是提前把饭菜做好,她就可以专心做松鼠糕,明天去尚书府之前,她还能把松鼠糕交给章柏尧,算是提前答谢他答应自己去刑部看父亲和母亲吧。
夜凉如水,谢晗在书房写了整整一页字,才勉强让自己从回忆中慢慢平复下来。
沈月端着盘托推门而入,他目光凉凉的盯着她,她在门口顿了顿,走过去将盘托放到了旁边。
谢晗瞥了眼盘子下面的书籍,发现上面是他在吉祥镇素日喜欢吃的两道菜。
沈月顺着他视线反应过来时,连忙将盘子往外挪了挪,“那个,不一定比我母亲做得好吃,你凑合着吃。”
她是会做,但是成品比母亲做得总是差一点,不是味道淡了就是作料多了,那还是母亲盯着的时候。现在母亲不在身边,她以为自己会手生,凭着记忆里的顺序,发现做出来反而比以前流畅许多,只是味道好像跟以前做出来的不一样了。
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不肯走,动作也够利落。
沈月转身准备出门时,突然被人抓住了手,“你去哪儿。”
沈月回头对着他道:“我厨房还做着松鼠糕呢,我得去看着火。”
“松鼠糕?”谢晗若有所思重复了遍三个字,以前似乎从没听她说过,包括她会做饭这件事。
不等他开口,沈月惦记着火候,迈着步伐,边说边出门道:“我先去厨房了!”
常喜目视着自家大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之色,在常喜看来,小姐为公子做什么都不足为奇,何况是学会做一顿饭。
常喜走进来时,谢晗盯着盘子里的食物,神色像往日般尤为平静。
“公子,小姐担心你吃不好饭,所以你走了之后,她也没吃东西,亲自去厨房给你做吃的去了。”
“我胃口不好,并非因为饭菜,她身子刚好,你去告诉她,别让她折腾了。”
谢晗以为跟沈月解释的够清楚,常喜到厨房劝沈月回去休息时,沈月非但不走,还保证道:“一会儿就好!马上就可以出锅了!”
常喜在门口等了一刻钟后,试探着问:“小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待会儿代您拿出来?”
她这样在里面到处忙活,连他一个下人看见都蛮累的,大病初愈,这么操劳,可不行。
沈月蹲在灶台边,回头认真道:“不行,我要亲手拿,这是我好不容易捏的,你们仔细弄坏了。”
常喜执拗不过,都快半个时辰了,总要回去交差,于是如实回道:“小姐还在做松鼠糕,怕我们捏坏了,要亲自看着出锅,就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