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从正厅出去后,谢府院子里多了几盏灯笼,沈月眼前虽然模糊一片,但是被阿碧搀扶着,倒也没再磕磕碰碰。
俩人进了客房后,阿碧在房间多点了两盏灯,她打量着四周简单的陈设道:“咱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我看着谢大人不是很愿意帮忙,要不要另想办法?”
沈月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道:“他要是不管,我就赖在这里不走,而且……我父亲和母亲在燕京的刑狱大牢里关着,从这里到燕京山高水远,反正等过不了两天他就要回燕京了,咱们先跟着他,等到了燕京再说。”
阿碧捂着灯盏放到了沈月旁边,一脸认同道:“也是,我还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这么远的路,就咱们两个人确实不安全。”
门外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沈月瞧着窗外有人影过来,做出了一个不要出声的眼神。
阿碧反应很快,平复了神色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谁在外面?”
常喜进来后,朝着沈月恭敬道:“小姐,这是大人专门给您调制的跌打损伤膏药,你睡前涂一点,明早上就能好!”
谢晗师承上清观清微道长,他的医术,沈月是知道的,只是……
“这药膏调制不易,至少也要三五天吧,你们大人三五天前就知道我要脚崴了?”
沈府上下都知道沈月喜欢谢晗,这好听的话说惯了,现在又被想听的人当众点破,常喜面对沈月自嘲的眼神,一时尴尬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额……”
沈月从他手里接过药膏,在鼻尖嗅了嗅,“是他专门调制的,还是专门给我调制的,以后说话先缕清楚再说。”
“是。”
常喜在心里不禁给自己捏了把冷汗,到底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善变,沈小姐变得也够快的。
沈月道:“以后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用专门哄我开心。”
“哎。”
常喜应了一句便出去了,原来人落魄了不禁能磨练性子,还能让人清醒。
沈小姐是清醒过来了,可是他们公子,越来越看不懂了。
以前处处躲着里面这位,现在又把人弄到家里,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次日,沈月醒来的时候,脚确实不痛了。
吃饭的时候,谢晗照旧一个人用餐,让人把吃食送进了沈月的客房,依旧是以前那样,能不见就不见,能一个字不多说就什么都不说。
对此,以前伺候过的小厮不禁道:“您说,大人又不喜欢她,干嘛还把人弄家里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常喜呵斥了句:“住口!这是你该操心的事?”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道:“大人在沈家住了十几年,你以为大人对沈家只有恨吗?”
……
谢府宅子不小,其中有一个大的庭院,旁边还有水池,风景雅致,适合练武。
沈月是闲不住的性子,在怡红楼那一个月可是憋坏了,吃完饭就霸占着院子开始练武,再不练就废了,反应都没之前快了。
谢晗向来喜静,原本都是待在书房闭门不出的,今日也破天荒的在一处亭子下饮茶,俩人都挤到了一个院子里。
不过倒也相对平静,谁也不会多看谁一眼,就算偶尔对视,也是相顾无言,各做各的。
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
半个时辰后,沈月停下来休息,接过阿碧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正喝水时,听见常喜伏在谢晗身边嘟囔道:“大人,马上就天黑了,这么晚邀请您去做客,还是在他们的地盘,我怕是有危险,要不要咱们带些人过去?”
谢晗放下了手中书籍,慢条斯理道:“风将军是邀请我去做客,带护卫过去不合适。”他抬眸瞥向了沈月,“你跟我去。”
沈月喝水的时候眼神是看向谢晗的,所以总觉得谢晗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跟她说的。
但是他俩离得这么远,而且他的话她也插不上,怎么也不像对她。
可是,周围一片安静,沈月察觉常喜也在盯着她,大家都在等着她做出回应的样子,沈月才对着谢晗不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你跟我说话?”
谢晗颔首,凤眸目视着她毋庸置疑道:“不然呢,这里会武功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觉得我会保护你?”沈月又反问。
闻言,他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出事了,你也去不了燕京,我想,你应该会保护我。”
沈月盯着他笃定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怀疑这人有读心术,又被他猜到了!
她忍不住揶揄了句:“你那么聪明还需要人保护吗。”
他盯着手里的兵书,眼神渐渐变得晦暗不明,沉吟了片刻道:“怕只怕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才需要人保护。”
……
吉祥镇夜里要比白天冷的多,得知晚上要出门,下午阿碧提前去外面买了件斗篷。
阿碧在怡红楼待久了,眼光也刁钻了起来,寻常面料入不得她的眼,到了傍晚才选了一件白绒绒的毛边,红色的浮光锦斗篷,在夜里穿上仿佛披上了一条红色银河,衬的沈月肌肤如雪,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斗篷下俏皮动人,身上堪比红梅白雪般瑰丽。
“穿成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