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音是信心满满的,毕竟,她的确没有怀胎。前世离了京城,安少音都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无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了身子,娇憨的性子让她不会用阴暗的一面思考。
她真的以为自己有了身子,哪怕是逃出了京城,远离了熟悉的一切,安少音都以为,自己真的怀了孩子。
直到后来,安少音发现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没有丝毫变化。安少音再懵懂无知,十月怀胎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数月过去,她的肚子没有什么变化,带着怀疑去看了郎中,得到的结果,流逝的时间在对她说:宛若平原的小腹里,从来都没有过生命。
“老,老爷,不好了,大,大夫他,悬梁自尽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带来的是一道晴天霹雳。
!!!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安少音双目圆睁,若不是母亲扶着,她差点倒了下去。下意识地视线看向安少芫,看见她勾起了唇角,刹那之间收了笑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安少音滞了少倾,未几,勾起唇角的人变成了她:原来如此。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安天庆摆了摆手,屏退了小厮,他单手扶额,极为短暂的时刻后,他站到安少音的面前,冷冷道,“奸夫是谁?”
“女儿失了清白无话可说,但珠胎暗结,我不认。”安少音固执地摇头,“爹想知道名字,就再请大夫来诊断一二。”
“荒谬!你这是要为父堂而皇之地告诉外人,我堂堂尚书府,出了个未婚有孕的女儿吗?”安天庆脸色十分难看,眉上的川字俨然刻在了上面,挥之不去,他指着安少音的鼻子,怒喝道,“那大夫昨日给你把了脉,亲口告诉我你有了身子,如今大夫已自行了断,若他说的是假话,何至于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若还有半点羞耻之心,就该告诉为父,奸夫是谁?不说,你可知等待你的是什么下场?”
“我死也不会说出来,除非,爹让大夫过来给女儿问诊把脉,但凡大夫亲口说我有了身孕,女儿就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什么下场?安少音怎会不知?失去清白是安少芫设计陷害为之,她又如何说得出奸夫的名字?前世正因为怎么都说不出奸夫的名字,安少音就这么被沉了塘!
结局是死路一条,亲历一遭的安少音,绝不会轻易就范。
安天庆才不会再去请个大夫进府,昨日那大夫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这事,无论如何,也只能烂在尚书府里。他胸腔的怒气蹭蹭地向上蹿,安天庆蓦地一把抓住安少音,就这么直接将她拖到牌位前,安天庆强行让她跪了下去,“告诉为父,奸夫是谁?”
“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若是大夫来了,大夫亲口说女儿没有怀胎,不用爹开口,少音自行去沉塘,丢了爹的脸面,女儿自我了断。”被迫跪在牌位前,安少音决定未改,语气中却多了一丝请求,“这是女儿的决心,只要爹点个头。”
不顾身后的莫娘如何哭喊,不顾眼前的女儿如何反抗,眼前那位府中最高权位者恍若未闻,只是问她:“少音,为父再问你一次,那奸夫是谁?”
冷漠让安少音透露出了一丝绝望,她最后问自己的父亲,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爹,你连给女儿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吗?”
安天庆没有回答,安少音却知道了想要的答案,唇畔满是苦涩的味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少音一直不懂,如今却是懂了。
抬头就看到列满的牌位,安少音横下了心,举手对着牌位,铁骨铮铮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安少音对列祖列宗,对天发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若有半句虚言,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说罢,安少音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安天庆的脸色如何地难看,她都站了起来,凛然言道:“父亲说的没错,大夫的诊断亦没错,可是父亲,大夫自始至终,都没说怀孕的人是女儿不是吗?”
安少芫说的没错,一开始,的确是安少音有心拉她下水,守宫砂一事不过是安少音的猜测。然而自尽的大夫,让安天庆认定了一切,亦让安少音明白了一切。
自尽的大夫并不是多年为尚书府诊脉看病的人,可在京中也是有些名声的,如今那大夫以死明志……
尚书府的的确确有姑娘怀了孕,既然不是她安少音,又会是谁呢?
安少音转向安少芫,那个身形几近与她无异,年纪相仿,便是两个人所住的小院,都在一墙之隔的安少芫。
除了安少芫,还会有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