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居然把父皇压在身下!
裙摆卷着纤长的双腿形似一尾金鱼,紧紧地束缚着,叶静枫慌忙爬起身,没能挣脱,又是一摔。
“咳咳……”李霄被突如其来的补刀破了功。
“皇上!”
“殿下!”
幼时圆滚滚的粉团子长大了,眉眼间隐约有几分先皇后轮廓,葛舟尧正揩着老泪追忆旧主,哪曾想叶静枫会平地摔跤对李霄来个二连击,吓了一跳,和常甸急急奔上前将两人扶起。
“父皇没事吧,儿臣不是有意的。”叶静枫脸色发白,两滴晶莹的泪水打湿了羽睫。
她摔了不要紧,若是把父皇的龙体压出个好歹,就是整个大商的罪人。
“皇上,大殿下是无心之失,求皇上开恩。”葛舟尧拉着常甸跪地求情。
知语和如兰听到外面的动静,匆匆跑出来跪地请罪:“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照顾好殿下,请皇上责罚。”
若当真是明嘉帝的身子骨,怕是要被下凡的瞎子仙女压坏了,李霄皮实得很,他揉了揉肚子,缓和了疼痛,托着叶静枫的面容用拇指抚去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朕的身体好着呢,让朕看看,朕的公主穿这身衣裳真漂亮。”
就算没伤到也很痛吧,居然没有降罪于她,叶静枫诧异地睁大水眸,唇瓣抿出弧度:“父皇没事就好。”
李霄不和小瞎子计较,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底下的人,他看向葛舟尧,冷声道:“罚奉半年,他们三个交由你处置。”
叶静枫眼盲,不能把她当成寻常的主子去伺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该离身。
“怎么连奴婢也要罚?”葛舟尧小声嘀咕了一嘴,他又不是晴澜宫的宫人。
“你没有教好干儿子,罪加一等。”李霄冷哼。
葛舟尧憋嘴:“……”
还没享到儿子的福,先被连累。
李霄看得出,小瞎子吓得不轻,缓和了口吻对她道:“走,和朕去御花园走走,让人瞧瞧朕的公主有多漂亮。”
说着,对葛舟尧使了一个眼色。
葛舟尧会意,先一步跑出去清场。
宫里人多眼杂,近身伺候的都是经过反复筛选的,下面的不能保证是不是谁的眼线。
叶静枫僵在原地没有动:“请父皇允许儿臣先去换一身衣裳。”
她再也不穿拖尾长衣长裙了。
“朕不想等。”李霄抓起她的手腕,让她挽上自己的右臂:“走吧。”
拖尾长衣长裙是皇亲贵族女子常穿的样式,小瞎子只是眼睛瞎了,衣服怎么就不能穿了。
父皇这是不耐烦了,叶静枫不敢反驳,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摔了。
临近御花园,风中多了一缕馥郁的芬芳,沁人心脾,叶静枫问道:“儿臣能摸摸丁香花吗?”
李霄顿住脚步,引着她的手触碰到枝头上的花冠。
叶静枫脸上绽开笑容,比花更娇,欣喜道:“好香,好美!”
她并非是天瞎,闻着香气,用手摸着,再结合记忆,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完整的画面,如亲眼所见一般。
李霄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走进御花园,引着她摸到一朵虞美人。
虞美人的香气很淡,不宜辨别。
叶静枫顺着花冠向下,摸到花茎上的绒毛,勾唇:“是虞美人!”
她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寻常的花都认得。
“枫儿猜对了。”李霄笑着给予肯定。
“是红色的还是黄色的?”叶静枫要为脑海中勾勒出的虞美人着色。
李霄看着白色的虞美人,眼珠子一转,道:“绿色的。”
“虞美人有绿色的?”叶静枫挑眉,她没见过。
“当然有。”李霄脸不红,心不跳。
“那一定很漂亮。”叶静枫呐呐道,父皇总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知语和如兰垂头偷笑,葛舟尧老脸一抽,不是说好了不再欺负大殿下!
继续往前走,叶静枫摸到一朵暖房里培育出的九月菊,形态和香气都很容易分辨,她不假思索道:“九月菊,让儿臣猜猜看,是金色的!”
父皇最喜欢的花就是金灿灿的九月菊。
“枫儿猜错了。”李霄看着金色的九月菊一本正经:“这是从外邦带回来的蓝色九月菊。”
“蓝色?”叶静枫想象了一下,对比过后还是觉得金色的九月菊会更好看。
如此大半个园子逛过去,叶静枫记忆中的百花被填充了奇奇怪怪的颜色,还多了几种从前没见过的新品种。
李霄脸上始终含着笑容,曾经逛到乏味的园子借由小瞎子的眼睛看到了一幅全新的景象,令他感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