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玉包扎整齐,就开门让等在外面的人进来了。
岳浚竹抱着妹妹,抬脚就走了进来,余光中看到满脑袋白布的人,他惊了一下,连忙问,“娘,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薛冬梅正用手捂着脸,怕被人看到笑话。冷不丁的听到他的声音,她坐在凳子上扭了下身体,变成了背对着他们。
“什么怎么回事,给团团包扎的啊。小姑娘家家的,皮肤这么嫩,万一起浓疡留疤了怎么办。”陈芳玉自然地答道。
岳浚竹有些无奈,他把妹妹递给陈芳玉,“姗姗该睡觉了,你抱她回去睡觉吧,这边我来。”
对着自己这个大儿子,陈芳玉有些不放心。不过想着他和团团以后可是要结婚的,趁着现在培养一下感情也不错。
“好,那我就把团团交给你了。等你爹回来,再叫我过来。”
岳浚竹点点头,送走依依不舍的母亲之后,他转回来走到薛冬梅的面前坐下,按住她的头,“别动,我帮你拆掉。”
脸上的布绑的紧,薛冬梅的话说的并不清楚,“好,谢谢..谢谢你。”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总觉得像小时候一样叫圆圆哥哥的话,显得太为造作了。
岳浚竹一层一层地拆掉细棉布,看着那些青痕,再次问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让人动手,而且那四个衙役回来也没说这回事。看到她脸上的伤之后他又特意询问过,他们只说人被褚高星带走了,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至于他们四个,是真的没有动手。
他的语气很冲,又带着隐隐的质问,薛冬梅不知道他在气些什么,不过听她在问起自己脸上的伤,连忙解释,“这些真的是假的,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说我要是拦轿喊冤的话,得装的可怜一些才能引起大家的怜惜,所以就找人给我画了这些。不过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画的,我用水都洗不掉,还害得伯母担心,是我的不是。”
“假的?”
“嗯!”她点点头,看他目带怀疑,直接抬手搓了一下伤口位置的皮肤,“你看,这些都是平整的,我都没有感觉。”
她很用力,不过两三下,那处皮肤就被她搓红了。
看她如此,岳浚竹忽然站起身,弯腰凑到了她的脸前,仔细地看着那伤口。
薛冬梅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两人靠的近,她几乎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因为惊呆而忽然睁大的眼睛和嘴巴,蠢蠢的,像是她在老家养的那只小猫一样。
她猛的闭上嘴巴,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
见岳浚竹的注意力都在研究伤口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窘态,薛冬梅放了心。她憋着呼吸,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和小时候的圆圆哥哥一样,双眼皮,一根根长长的又翘着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而扑闪着。
令薛冬梅没有想到的是,他忽然抬手,用食指轻轻地抚了一下那块伤口。
指腹温热,但却像是一根刺一样,让薛冬梅全身汗毛竖立。
她一直忍着不敢呼吸,怕呼出的气碰到他脸上,惹人厌弃。这会儿被憋得脸色通红,一双眼睛含满水珠泫然欲泣。
幸好岳浚竹研究完了,很快又退回到座位上,“画的和真的一样,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技艺。是谁?”
原来他看的是这个。
薛冬梅不动声色地换着呼吸,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是我今天刚认识的公子找的,对了,公子叫褚高星,你认识吗?”
岳浚竹冷冽一笑,脸上神情若嘲若讽,“不认识。”
薛冬梅却明显的感觉到,他不高兴了。虽然脸色还是和之前一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仿佛没什么表情,但刚才他的神态是轻松的,眼睛里还含着愉悦。
可是现在,他皮肤紧绷,双唇抿着,仿佛就在告诉她,他不高兴了。
薛冬梅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了,也不敢多说话,只得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心道此时哪怕有人进来传个话,打破这片沉默也好啊。
她心里想着这事,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薛冬梅整个人蹦起来,指着外面道,“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像只受惊后的小兔子一样。
房内岳浚竹身体突然放松下来,嘴角默默地扬起,垂在身侧的右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食指指腹。
是岳光祈回来了,身边跟着去而复归的陈芳玉。
看到她,岳光祈说道,“团团别怕,我已经让人去县里暗查了,等他把证据搜集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顺便陪陪你伯母,她这些年可没少在我耳边念叨你。”
薛冬梅点点头,眼睛没忍住又红了起来,“谢谢伯伯。”
“谢什么,千万不要和我还有伯伯客气知道吗,你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陈芳玉走过来,伸出胳膊揽着她,慈爱地道,“走团团,你的房间伯母已经收拾好了,去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