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刚回来么,我们还没腾出时间跟您说呢!”钟佺扶起老太太,急忙问:“娘,到底怎么回事,宛青怎么了?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他心急,想往屋子里去瞧瞧自己娘子,却又不忍将年迈的老娘这么扔在门口。
可云韶才懒得管这么多,她大力拨开堵在门口的几人,瞪了钟佺一眼:“净说废话,有这时间不如进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推门走进了阿姐的屋子。
正巧,宛青另一个贴身丫鬟檀儿正送郎中出来。
背着药箱的老郎中和云韶撞了个正着,她问:“我阿姐怎么样了?”
老头儿摇头晃脑捋了捋自己山羊胡:“夫人气血两虚,方才又被冲撞摔了跟头,这会儿血气逆行,对腹中胎儿实在不利啊。”
说了又好像没说,云韶听了个迷迷糊糊。
这帮老东西最爱咬文嚼字,看个病比考科举还费脑子,宫里的那些老太医也是如此。
她最烦这些,敛眉让翠儿赏给他一锭银子:“说明白点,我阿姐有没有事,腹中胎儿有没有事?能不能医治!”
老头儿见了银子,眼中放光,捋了捋胡子作势又要开口。
云韶冷声拦了他一道:“再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就叫人拔了你的胡子!”
老头儿浑身一凛,字正腔圆道:“没大事,喝几副安胎药就行,不过切记不要再让她动气,夫人体虚,动气会影响腹中胎儿。”
云韶总算听明白,心气儿顺了些,嗯了一声,叫檀儿送人出去。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放心,叫了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再过来看看。
钟佺听见自家娘子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匆匆忙忙进了卧室去看宛青。
云韶却没急着进去,而是转过身细细盯了钟母和她身旁那个小丫头一眼。
钟母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也想进卧房瞧瞧宛青。
却被云韶拦住:“我阿姐还在休息,晚点再看吧,别吵着她。”
钟母哎了一声:“行,行,那等会儿我再来瞧她。”
她反身欲带着小丫头一起走,却听云韶在身后说:“别急着走,谁来同我解释一下,我阿姐是怎么摔的?”
钟母愣一下,须臾又堆起笑脸:“如今天寒地冻的,她怀孕这事儿又没告诉府上人,一时没留神摔了也是有的。”
不等云韶反应,丫鬟翠儿就已经忍不住。
她狠狠剜了那小丫头一眼,啐道:“什么叫没留神,要不是这小娼妇做的孽,我家夫人怎么能摔了!”
“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云韶冷眸一转,正盯在那二人身上。
往日娇俏的三公主,此刻浑身却罩了一层霜似的,将钟母和身边的丫头盯得浑身直冒冷汗。
“我阿姐是嫁到你家不假,但她除了是你钟家的媳妇儿,可还是天家的大公主,由不得阿猫阿狗都来轻贱,赶紧说实话,说不准本宫心情好了还能放你们一条活路。”
云韶说完,以手扶了扶鬓间的玉簪,引得腕上镯环相碰,泠泠作响。
钟母虽长居后院,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好歹年纪长些,堪堪能够挺住。
可身旁的小丫头却已经抖得不行,听到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当场,哆嗦着说出了实情。
小丫头名叫荷香,不是旁人,是钟母在乡下一个远亲家的女儿,若论起来还是钟佺的表妹。
年前钟母回乡祭祖,见她生的可人,没有许人家,年岁又合适,就一路带到了汴京,想得着机会塞进儿子房中做个小,能生个一儿半女,也能延续下钟家的香火。
阿姐嫁到钟家以后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云韶比谁都清楚。
虽然钟佺待她不错,可这婆母却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最初是因为娶了公主以后,钟佺在朝中再无进阶机会,所以婆母给她摆脸色。
后来又因为夫妻两个多年未育,钟佺又抵死不肯纳妾,老太太更是生气,直接将这所有的仇都记到了宛青的头上,平素说话也贯是夹枪带棒的。
“嗯,然后呢?”
给儿子纳妾这事,钟老太太做了多回,云韶并不觉得奇怪。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阿姐到底是怎么摔的?刚刚翠儿说的这丫头昨夜爬了钟佺的床是不是真的?
见荷香半天不出声,翠儿气的要命,咒骂道:“小娼妇,你有脸做没脸认是不是!三公主,她不说奴婢来替她说。”
说完,她转向云韶道:“今儿夫人忙了一个头午,有些嫌累了,便想着去卧房休息一会儿,却在榻上瞧见了一件姑娘家的小衣,结果夫人还没说什么,这小娼妇竟闯进屋子里,想把那件小衣抢回去,推搡之间就将人推倒了!若不是她昨夜爬了姑爷的床,她急什么!”
云韶闻言立马瞪了那丫头一眼。
钟母眼见自己带的人叫云韶吓成这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方才郎中不是说没甚大碍么,云儿可不要再吓唬我这老太太了,我也是老了,一时糊涂想给钟家留个后,可巧现在宛青也怀上了,这篇儿就揭过去,不提了吧。”
“你叫我什么?”云韶挑眉看向她,浅浅笑了一下。
“云儿……啊。”
云韶常来钟府,往日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模样,钟老太太就一直随着宛青叫,也没拿她当过什么人物,却没想这小姑娘厉害起来,还怪吓人的。
云韶起身,朝二人方向缓走了两步:“这就是了。本宫若不在意的话,你叫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可本宫若是在意,今日单凭这称谓,我就可以送你去城西大牢,叫你这老虔婆也受一受棍棒鞭笞的苦!”
最后一句音调极高,将老太太吓得一时腿软,扑通就坐在了地上。
云韶见了,勾了勾唇,俯下身子,声音也和软下来:“老太太,云儿只想告诉您,父子总在君臣之后,切莫要忘了尊卑。”
语毕,她直起身子:“翠儿,去,把你家老太太扶起来,这天寒地冻的,坐地上生病了可怎么办,赶紧给送回她自个儿的院子里休息去吧。”
“那她呢?”翠儿激动的哎了一声,又指了一指地上的荷香。
云韶又细细打量她两眼,一看便是个乡下来的姑娘,模样堪堪只能算清秀罢了,跟阿姐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也不知那钟佺是不是瞎了眼。
须臾,她懒懒一笑:“留着,本宫叫人好好招待招待她。”
作者有话要说: 平时憨是憨,但厉害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无奖竞猜,男主灯谜的谜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