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傍晚时分,书房里灯火通明,赵承誉同宁随舟坐在窗边的小榻上。
赵承誉斟了两杯茶,随意把玩着茶杯:“老六那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昨夜母后唤我入宫,竟提及了楚王的那番动静,想来这事情应当快被父皇知晓了。”
“父亲前两日下了通牒,告诉他若死性不改便断绝关系。”宁随舟喝了口茶,嗤笑了声:“老六那个蠢货,以为自己攀上楚王便能天地不怕了?我总得给他脱层皮下来。”
赵承誉对别家的事情并无置喙的心情,只垂眼道了声:“你心中有数便好,过两日我入宫一趟,此事得提前告知父皇。若被他怀疑上,只怕是后患无穷。”
宁随舟笑起:“你如今怎么做起事情来畏首畏尾的。”
“这不是畏首畏尾。”赵承誉放下茶盏,指尖轻碰桌面道:“这叫心中有数。”
宁随舟见他的确不像是说假话,好奇问道:“那有关楚王争储此举,不知靖王殿下心中作何感想?”
“并无感想。”赵承誉侧头看向窗外,“我没想过争储。”
宁随舟到底是不信的,赵承誉看明白他的眼神,低笑一声,并未有所解释。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庆云携着晚风走进来,站在他跟前弯腰低声禀报:“爷,阿音姑娘那边发生了些事情。”
赵承誉骤然抬眼。
庆云握拳:“宋家三姑娘与赵家嫡女去找了阿音姑娘,三人不知在铺子跟前说了些什么,最后阿音姑娘晕了过去。看样子像是身子不适,面色红的很。”
闻言,赵承誉猛的一下站起身,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宁随舟被他吓了一跳,茶盏倾斜,洒了满手的茶水:“子叙?”
“今日我还有要事,就先不送你了。”赵承誉看向他,目光幽深。
宁随舟意识到事情不对,也收了嬉笑的嘴脸:“那我就先回去,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直接让庆云来找我就是。”
说完,宁随舟离开了书房。
赵承誉捏了捏骨节,发出声响:“宋家的怎么会去找阿音的麻烦?”
“昨夜在长街上,那两位应当是瞧见您与阿音姑娘站在一处。”庆云皱了皱眉,低声道:“宋家那位向来娇蛮,属下只怕姑娘受委屈。”
赵承誉揉了揉手腕:“去太医院找院正与江太医。”
“是。”
庆云正要直起身往出走,紧跟着就听赵承誉道:“宋亭汝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你明日便入宫告诉母后,以她的名义往纪大将军府上送些东西。”
“本王倒要看看,是谁给她的势敢动本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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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亭汝与纪家长女原就是不对付的两个人。
前者自幼爱慕赵承誉,一心以嫁给赵承誉做妻为目标,只是这么些年,赵承誉始终没能看上她。后者是宫中颇受宠爱的纪贵妃的侄女,纪贵妃与皇后关系不错,纪家亦有与皇室结亲的打算。
而纪家姑娘个个心气高,向来看不上宋亭汝的小做派。
两人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一贯井水不犯河水谁都不招惹谁。
眼下赵承誉以中宫皇后的名头给纪家送了东西,想来宋亭汝怕是又要头疼不少时日了,这样的话,应当也没有工夫再去折腾阿音。
赵承誉一切都算的很好,然而他唯独不知晓宋亭汝与阿音做的那桩交易。
这头,阿音晨间刚起就高热倒下,急的阿野又要请郎中又要看顾阿音,压根没工夫去搭理罪魁祸首。
郎中开了两剂药,熬成浓浓的药汁给阿音喝下,直到快要傍晚她才醒来。
这些天慢慢热了起来,因着从巡城奔波至京耗了不少体力,后面又马不停蹄的打理铺子购置需要的物件。忙忙碌碌几乎没怎么休息,才会病来如山倒,突然起了高热。
好在第二碗药喝下去热度就退了。
瞧见阿野着急的模样,阿音好笑不已,眉心浅浅皱着:“你慌什么啊。”
“我……我这不是着急你。”阿野见她还有力气说笑,想来应该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好些了,这才放心坐在床边:“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阿音摇摇头,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角:“我口中没味道,也想不到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