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起身出门让捕快跟明修况传话,只说楚雪泽醒了。
回来“威胁”道:“再哭,待会就有人来看了。”
他听了这话,赶紧那袖子抹了抹眼睛,搓得眼睛直泛红。
很快明修况就进了房间,虽然外头穿他与织云楼雪泽公子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交情,但这也只是二人第二次见面。
“行了,我这便问供吧。”明修况在方桌上摊开了一张纸。
楚雪泽想起身,却被林静含按着,他只好朝躺着明修况说道:“是,大人只管问便是。”原本清悠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可见喉咙伤得厉害。
明修况问:“刺史公子死的那一晚,你也在房中,这是为何?”
才问第一句,楚雪泽就沉默了许久,明修况也不催他,只是双目中透着威严,似乎不管他说的是什么,都会带着怀疑,审视他话中可能出现的漏洞。
他抬眼看林静含一眼,说道:“是蒋公子将我拉到房中的。”这像是在重复明修况的话,只是眼睫毛如蝶翅般颤动着,泄露了他那不安的情绪。
“为何?”明修况想知道得更详细。
“红嫣说……说以后郡王世子早不来捧我的场了,蒋公子实在不必再拘着自己,于是蒋公子就……强拉了我……”楚雪泽在林静含面前说这话时,原本苍白的脸泛起了羞耻的红,整个人头也低垂着。
他似想起了什么,忙抬头看向林静含,解释道:“不不不关你的事,不是因为你,我没道理总赖着你的,是刺史公子……太蛮横……你别放在心上。”
林静含听着他有些嘶哑的声音,更觉歉疚,但也只好点点头,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原本就是打着世子的名头才能护住他,如今但凡她离开一会,就有人蠢蠢欲动了。
刺史大人是织云楼的靠山,他的公子无视楼中的规矩,实在是不足挂齿,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位高权重的人强迫他呢,林静含不愿去想,将他赎出来的念头又上来了。
看这个问题问明白了,明修况又接着下一个:“在屋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问得让楚雪泽更加难以启齿,但他硬逼着自己,将昨晚房中的情况慢慢地回忆着,说了出来:“蒋公子将我拉着,我拉着出门,被他踢到了地上,擦破了手,接着就被拖到了房中……
他正掐着我的脖子要往……榻上拉,忽然有人破窗而入,看黑影像是个男人,身上有极其浓重的药味,那男人见屋中有人,就砍了过来,当时我被拖在地上,蒋公子被砍到了,他松开了我,刀好像卡住了还是被蒋公子抓住了,没有□□,那男人手上没了凶器,就抓了我的头往地上磕……
之后我就被磕晕了过去,其余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他缓慢地说着,单薄的身子比灯盏中的蜡烛颤动得还要剧烈些。
林静含伸手,避开了楚雪泽的伤口,将他的手紧紧抓住。
原本低着头的楚雪泽,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默默看向她,眸子里都是水汽,这次却没有落下了,但他又极快地扭头转向的床的里面。
林静含没有说话,只将他手拉得更紧。明修况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这和当时房中的情况确实对着上,当时楚雪泽趴在地上,后脑的头发确实有拉扯过的痕迹。
林静含问向明修况:“那柳霜月是如何抓住的呢?”
“她中了临死药痴弟子撒出的药粉,晕倒在了地上,别院中的人来报案,我们赶去的时候,她还晕着,之后也是供认不讳。只说自己是为了追回《千魇毒经》,蒋丘明被拉去挡刀,她并不想杀他。”
“《千魇毒经》是何物?”
“据凶手招供,那是药痴十年前送给越女剑派掌门的一卷秘籍,记载了天下的毒药蛊术,在药痴死后,其弟子不满他的传授,认为他藏了私,就去越女剑派偷回了这本号称药痴此生毒蛊大成的《千魇毒经》。”
“可找到了那毒经?”
“药痴弟子的身上并没有找到《千魇毒经》,房中没有……”明修况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补了一句:“楚雪泽的身上也没有。”
楚雪泽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他的情绪已然平复,只是眼尾带着不正常的红,看起来十分的虚弱,连胸膛呼吸时起伏的弧度都很细微。
林静含说道:“会不会是早被他藏在了别处,没有带在身上。”
“确实有这个可能。”明修况点了点头,他抖了抖墨迹已干的口供,现在看来楚雪泽和那柳霜月,及现场的痕迹都对得上,他没有嫌疑了。
这般想着,明修况就干脆地走了,刺史大人痛失爱子,如今还在府中等着结果,他要早点把消息传过去了。
房中只剩楚雪泽和林静含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