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外等着,我去去就回。”上官圆道。
王妈妈踟躇着,没应声。
上官圆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似的,道:“侯爷就算这样,也没人能伤得了他,我就是去看看乳母,想私底下说说话,妈妈若不放心,就守在门口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王妈妈便只得停了脚步,她笑着说:“姑娘言重了。”人却守在门口没有远离的意思。
上官圆也不在意,她看着老旧的木门,终于抬手握住掉色的门环。
扣响门环,隔着木门,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露出头脸来,瞧见是个贵女,有些怯生地问:“谁呀?”
王妈妈微笑,却不知该怎么介绍上官圆,耳旁却听见上官圆道:“是我。”
小丫头听着声音,盯着帷帽乳白轻纱下模糊的脸庞,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呀,呀!是姑娘姐姐?姑娘姐姐回来了!”
这是什么称呼……
小丫头欢欢喜喜地将上官圆和殷寄请进门,又颠颠儿地跑去厢房。
王妈妈隔着门槛没有进去,匆匆瞥了一眼小院,见四方的院子里,摆着一个水桶、凉洗的衣裳,还有整整齐齐的干柴,再普通不过。她放下心来,贴心地将院门关上。
上官圆进了院门,将帷帽摘下来。
乳母陈氏听见四丫儿的叫声,哆哆嗦嗦地掀开门帘出了厢房,“谁?姑娘回来了?”
上官圆红了眼圈,她赶紧走了几步,双手扶住乳母。
“哎呀,姑娘。”陈氏说不出什么话,她只静静打量上官圆,见她气色不错,脸上也圆润了些,不似三年前那般消瘦,眼泪却忽地落下来,“姑娘总算没受苦……姑娘还好……”
上官圆望着乳母额角夹杂的几根白发,哽咽着说不出话。三年了,她煎熬着,总算回来看看了。
陈氏询问她现在如何,上官圆捡好听地说。四丫儿去买吃食,陈氏拉着上官圆进了厢房。
屋内陈设简单,还是三年前一样,陈氏去厨房拎了热水过来,上官圆拉着殷寄坐下,先给殷寄倒茶,然后自己倒了杯茶喝。
浓重的苦涩茶味在口中蔓延,粗糙没有回香,上官圆享受似的眯眯眼,殷寄却呸呸地吐了出来,上官圆见他这个样子,终于笑了。
陈氏看了一眼殷寄,笑容染上一丝郁色,“姑娘成亲那日,我们都去街上看了。”
上官圆俏皮的笑意慢慢消散。
“夫人回来后,什么都没说,第二日照常念诵佛经,姑娘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总归,比我厉害。”上官圆低声道。
“唉,夫人倔强些,还是关心姑娘的。”
上官圆没说话,过了片刻,道:“她……”
陈氏笑了,“夫人在正房呢,这会应该在诵经。”
上官圆垂头不语。
“姑娘要不要去见见?”
上官圆捏着手指,犹豫片刻摇摇头,“等我们走了,您和她说我回来过,就行了。”
陈氏张张嘴,有些心酸,终究没说什么,院子就这么大,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姑娘回来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四丫儿买了酱肉回来,王妈妈见此,就让管事领着下人们去外面吃了,自己潦草地在马车上垫了点东西。
陈氏亲自下厨,做了上官圆爱吃的烙面角儿和上羹汤。饭桌摆在厢房里,陈氏自己端了汤羹去了正房,不一会,回来与上官圆一起用饭,什么都没说。
美味的饭菜摆在面前,全是上官圆爱吃的,可她的肚子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压住似的,吃不下。
没什么滋味地吃了饭,四丫儿收拾碗筷,再次摆上茶水。
天色渐黑,上官圆知道,该离开了。
她正要开口,却见厢房的门帘被无声地挑开,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袍,棕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皮肤极白,五官立体,双眼呈浅棕色,脸上清浅的细纹并未让她看起来柔和一些。
她冷漠地望向上官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九点更新,其他时间不定时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