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横冲直撞跑出去,很快没了影。
修琴问道:“太太,还追吗?”
姝姝摇头,“不用追,随她去罢。”
“太太,刚才那个婢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修琴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没有拐弯抹角。
姝姝陷入沉默,替嫁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她不知该怎么跟修琴解释。
方才容宜口不择言这么一闹,想必修琴也已猜出个一二。
“此事,我会同老祖宗解释清楚。”
良久,姝姝慢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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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宜跑出览筠院很远,在一处怪石人工瀑边落脚。
她气喘吁吁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个叫修琴的丫头也没有追上来。
她停下来等了许久,仍旧无事发生,偶尔路过一两个丫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都在忙着自个的要事。
“嘿!”
流水边的少女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身边的不知名白色小花受风颤颤。
这下,她断定容姝并没有追着她过来。
容宜伸手捻下花叶,在手指尖□□,口里念念有词。
“该死的容姝,真该死……”
容姝那个小贱人居然当真不来寻自己。
她,她就不怕自己去找陆老太太告发她么?
“该死,该死!”
容宜甩掉碎掉的花叶,狠狠在脚下碾,直到绣鞋上满是泥才停下。
其实她心中像块明镜,她知道告发容姝,她和容家都讨不着好处,她不是个傻子,说几句话吓唬吓唬容姝也就罢了,真是去陆老太太那闹这样的傻事,她也做不出来。
先前陆家公子双腿废掉的消息传遍整个钱塘郡,她们陆家自然也听说了,如今大婚已成,她再去陆老太太那说出替嫁一事,哪怕她有十张嘴舌颤莲花也无法撇亲,这事和容家的干系。
到时候陆家追究起来,怕是有十个容家也顶不住。她好不容易回到本家,这才做了几年的千金小姐,养尊处优的日子她早已习惯,她不想再失去这一切,回去过从前艰难讨生活的日子。
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容家有错在先,眼下她只能把这事像牙一样打碎往下咽,都烂在肚子里。
晨时她去合欢院,本想亲眼看看容姝被陆家人排挤的模样,没想到的是,她所有的见闻皆出乎她的意料。
更是与她所想大相径庭。
不仅陆景元没有残,连陆家长辈都待容姝亲和。
更气人的是,陆景元居然生的十分俊美无俦。
真是便宜那个小贱人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容姝替嫁。
容宜愈想愈怄,从怀里抽出手帕欲咬,不慎把一枚双鱼玲珑佩带出来,玉石掉在草地里,沾上细泥。
这块玲珑佩是祖母的,先前在容姝手上,现在给了她。玉石料子珍贵,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容宜弯腰想去捡起玲珑佩,忽而脚下打滑,身子重心往前,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到池水中去了。
流水中溅起大片水花,容宜惊慌失措想要开口呼救,一张嘴池水就猛灌进来,还未出声就把她的叫唤全部淹没。
容宜呛水昏迷,逐渐沉溺绿幽幽的水底,随波而下。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溺过水。
怪石外缓慢行来两人,丫头素锦扶着王氏,道:“夫人,素锦方才听到此地有不小的动静。”
王氏刚从库房出来,老太太的寿辰快到了,她今日看了几个时辰的账本已是头晕耳鸣。
不过刚刚动静确实有些大,她也听到一点。
“老爷很快就回府了,我们去看一眼便回。”
“是。夫人。”
王氏和素锦来到泉流边。
泉水深青湍急,绿叶被风拂落沾水后随波逐流,泉边金光莹莹的双鱼玲珑佩,在草茵中分外显眼。